但愿是他们惹我吧,或许我也会去惹别人。他想。
你别说这于事无补,别说死者斯已矣,别说他们上了天堂,别说他们在天上也不喜欢看见我这样……。什么都别说,靠,我宁愿他们在我身边,哪怕是在那冈仁波及的雪谷里啃冰块、哪怕是在草链岭下喝生血、哪怕是在一起喝一杯比马尿还要难喝的净化水,哪怕是在一起衣不遮体的躲在闷热的阔叶芭蕉下互相传着一块啃得沾满了口水的干粮……,那个时候,我们是在微笑着的,得意的笑着……,那个时候,生命的能量在我们的身上体现得完美无缺。
孟铮挺直着身子从大门离开,在悲伤没有将自己撕裂之前。
他知道,他将一直挺直身子走下去的,说真的,他还真点害怕,他们在看着自己。
蝌蚪、狸猫、渔夫……你们一直在天上看着我吗?
他越走越慢,终于走得车边,还好,它还在。它还在淡淡的冷漠的孤独的等着自己,没有生命的等着。
他伸出手将左手放在冰冷的车前盖,轻轻的抚摸,轻轻的……
突然,他两腿一软,蹲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他伸出手抠进喉咙,一阵狂呕,一直到呕出了眼泪。
一只手从后边伸出来,搀住了他胳膊。
“想哭就哭吧,看你在乐哥面前憋得,装什么啊。”唐文将孟铮扶稳,轻轻的对他说,眼神里有点茫然。
“我没事,我走了。”孟铮推开唐文的手,上车、动、挂档离开。
透过后视镜,他看见昏暗的光线下,唐文模糊的身影在路基旁边站着。
他狠打方向盘,向左转入主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