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整个徐州都给打平了啊！”

薛剑强站在日军司令部前，看着那已经变成堆积如山的瓦砾的街区，只觉得一阵惊骇。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筹备各项物资，徐州地区几十万老百姓吃喝拉撒，大多数都要靠他来解决，忙得他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搞定了，抽出时间进徐州城逛了一圈，却惊骇地发现诺大一座城市已经找不到几幢完好的建筑物了！

钟玮那张脸现在还是黑的，比包公还黑，被硝烟熏的。他眼里布满血丝，神情疲惫，自发动总攻以来，他一连几天几夜都在前线指挥，休息的时间加起来都凑不够十二个小时，真的快到极限了。但现在他还不能休息，徐州城里还有残敌呢，第10师必须彻底肃清残敌，同时也要清理废墟，为重建作准备，他都恨不得把自己对半劈开当两个人用了。不过他还是抽出时间来陪薛剑强，毕竟薛剑强去了延安之后两个人就很少在一起了，难得见一面，当然要好好叙叙，看能不能从他这里掏点东西啦！他打着哈欠说：“这场仗前前后后打了一个多月，我军仅仅是100毫米口径以上的炮弹就打出去了七十多万发，航空炸弹前前后后扔下了一万多枚，日军打出的炮弹也不在少数，这样一场恶战打下来，徐州还能有几幢房子是好的？”

薛剑强问：“部队伤亡大吗？”

钟玮说：“伤亡挺大的，光是我们师死伤就多达两千人了……四个军伤亡人数加起来，怕是在一万五千到两万人之间。该死的小鬼子，完全打疯了，子弹打不穿我们的防弹陶瓷板就抱着成捆手雷躲在臭水沟里，等我们的士兵经过的时候再跳起来跟我们同归于尽，甚至抱着炸药包从房顶跳下来试图炸掉坦克，跟疯狗似的！”

薛剑强说：“日军的凶顽是举世闻名的，硫磺岛战役的时候就有很多日军身上捆满手雷把自己埋在弹坑里，跟美军同归于尽，以至于美军有时候一天只能前进几米、十几米。在我们国内的日军战斗力跟太平洋战场的鬼子当然没得比，但他们的士气和坚韧程度也不容轻视。”一脚将一块破碎的砖头踢出老远，吁出一口气，说：“打个徐州就死伤了一万多人，这个代价也太大了。”

代价确实相当高昂，现在支前民兵正像工蚁一样忙碌着将一具具尸体抬出去，新四军战士的遗体用门板钉成棺材抬出去，送到城郊一片荒地统一下葬，日伪军的尸体则用一张破草席草草一卷抬出去扔进一个大坑里淋上汽油烧掉，那个臭啊，把方圆十里的老百姓都给熏惨了。据统计，仅仅是在徐州巷战中，新四军便付出了二千五百人阵亡、一万三千人负伤的惨重代价，巷战之残酷，着实令人震骇。当然，日军更惨，据守徐州城的日军两个师团近四万人，在新四军的猛烈进攻之下全军覆没，仅仅经支前民兵抬出去火化的尸体就多达八千八百多具，此外还有好几千人变成了一地裂肢碎肉，或者被埋在了废墟之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仗打完，徐州变成了死城。

其实变成死城的城市，又何止徐州？连月来中日伪四十多万大军从徐州到枣庄，从泰安到盐城，一层层的包围，一层层的增援，杀得血肉横飞，当这场血战结束之后，台儿庄、枣庄、砀山、萧县……这些城镇都变成了废墟，百万平民无家可归，无数财富被付诸一炬，无数民平伤亡，整个苏北可谓凄惨之极。所以即便是大获全胜，钟玮也高兴不起来，感慨的说：“真的不想再来一次这样的胜利了……这种战事，再也不能在我们的国土上爆发了！”

薛剑强说：“所以，努力吧，努力让这个国家强大起来，努力让这个国家的军事实力强大到再也没有一个国家敢向我们轻言开战的程度，只有这样，苏北大战的悲剧才不会重演。”

钟玮用肘碰了碰他：“小薛啊，我听说你向帮山东和陕北的同志购买了不少好东西，却没有我们的份，这是不是有点儿厚此薄彼了？别忘了，第10师可是你的老部队啊，你的胳膊怎么能一直往外拐呢？”

薛剑强面无表情：“说吧，又想从我口袋里掏走什么？”

钟玮捏着下巴嘿嘿奸笑：“我也不贪心啦！我听说山东同志有种大炮，能自己开着走，口径大得吓人，几乎能把一个小孩塞进炮管里，一炮过去能在敌军阵地上挖出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大坑，这种大炮可是攻坚利器啊！你是不是该给我们搞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