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驸马爷(2 / 2)

别人府中的阁楼,是藏书。但燕蒹葭的阁楼,却是放着许多奇珍异宝,看得牧清一脸诧异。

直到走至一排满是玉器的架子前,燕蒹葭才指着那些,说道:“国师随意挑,虽说这里没有冰肌玉,但一些珍贵玉种还是有的。”

扶苏放眼望去,片刻才指着边缘一颗未曾雕琢的赤红玉种,问道:“这是火灵玉?”

火灵玉与冰肌玉算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玉,冰肌玉性寒,若是将其打造成瓷瓶药罐的,便可长久保存物什。而火灵玉不同,其出于火山边缘,玉色如火焰,性热。可以说,对于中了寒毒的人来说,火灵玉是极佳的配饰,能抑制其体内寒毒的发作。

燕蒹葭顺着扶苏的视线看去,忽而有些想不起这玉种的来历:“许就是火灵玉罢,不过,本公主倒是忘了,是谁赠与的。”

她府中的这些玉,大都是旁人赠送,毕竟她对玉色从没有仔细研究过,她一心只奔着风花雪月,鼓瑟琴声。

说着,她看向一侧的西遇,问道:“西遇,你可记得?”

西遇摇头:“属下也不甚清楚。”

“应是与公主交好之人相送的,”扶苏笑道:“这火灵玉可比我那冰肌玉珍贵许多,可以说是世间罕见。那送玉之人如此大方,可见与公主交情不斐。”

这几句话,看似简单,但燕蒹葭却是听出了扶苏的怀疑。他说这火灵玉珍贵,又说是与燕蒹葭交好之人才会相送,那么不就是隐晦的说燕蒹葭分明知晓是谁送的玉,却故作忘怀。

“国师可听过一句话?”燕蒹葭勾唇,继而不咸不淡的说了那么一句。

对于她突然的发问,扶苏并不觉奇怪:“公主请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燕蒹葭笑眯眯的看向扶苏。

尚琼听着,不由惑然问道:“公主,你这话我是听得明白,但是……怎么有些突然?”

似乎燕蒹葭前后两句话,并没有什么因果关系,反倒是突然转了话锋,快得让偶尔想插话的尚琼,不知该如何去介入其中。

相较于尚琼的不明所以,扶苏显然了然于心:“公主的话,扶苏受教了。”

说这话的时候,扶苏神色极为从容,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容,笑意盎然。

燕蒹葭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实就是在告诉她,她是个极为大方之人,对钱财一物并不上心,所以她慷慨与人,身边的人便也同样会慷慨对她。

两相一对比,便可见她的确不知送玉之人是谁,毕竟她周围财大气粗的友人不少,兴许就是某个她回忆不起的时候,谁心血来潮,将火灵玉交到了她的手上。

“公主,你们在说什么?”尚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同样的,扶苏身后的母亲也是一样。

似乎在场只有扶苏和燕蒹葭,暗自较量。

“不论如何,本公主说要赔给国师的东西,不会少。”燕蒹葭懒洋洋道:“这火灵玉国师可瞧得上眼?若是国师觉得可以,不妨以此抵了那瓷瓶?”

“好。”扶苏没有丝毫犹豫与客套,吩咐道:“牧清,去将那火灵玉收起来罢。”

“是,师父。”牧清应声,很快从架子上取下巴掌大小的玉石,置入怀中。

燕蒹葭看了眼天色,见午后日头升起,不由便道:“既是两清了,国师可要打道回府?”

她这明晃晃的赶人姿态,让牧清有些恼火,可他见扶苏气定神闲,半分不觉如何,一时间也不敢出声。

“的确是要回去了。”扶苏颔首,一副前来公主府只为了取玉的模样:“不过,有一件事,还望着公主同我一起去做。”

“何事?”燕蒹葭挑眼看他。

“今夜我会去镇南王府一探究竟,”扶苏正色道:“届时还望公主随我一同前去。”

燕蒹葭还未回答,尚琼便插话道:“国师,这是我母亲的事情,不妨便让我随国师回一趟府邸罢?”

他倒是想亲力亲为,毕竟他母亲自来最是爱护他。

“尚公子不能去,”扶苏道:“今夜尚公子必须呆在公主府。”

“哦?为何?”燕蒹葭幽深的眸底浮现一抹狐疑,心中再次想起,自己昨夜还怀疑扶苏是否真的被食梦兽附身的事情。

扶苏沉吟道:“我方才听尚公子所言,镇南王妃并没有伤害府中其他人,反而数次都是冲着尚公子你去的,那么若是尚公子也贸然随我前去探查,恐怕是会惊动镇南王妃……”

“也是……”尚琼想了想,觉得扶苏说的很有道理。他昨日本就不在府中,搬到了别院之中,可奇怪的是,他母亲不知从哪儿得知他的下落,竟是能夜半寻到他……

“尚琼不能随国师前去,本公主能够理解,但是……为何国师还要挑本公主相陪?”燕蒹葭下巴微微抬了抬,眼角余光落在扶苏右后方的牧清,继续道:“本公主文不成武不就的,可比国师这小徒儿逊色许多。”

牧清闻言,自然而然哼了一声,心下还是极为骄傲的。好歹燕蒹葭在众目睽睽之下称赞了他……如此一想,燕蒹葭此人,也不算太过惹眼。

扶苏神秘的笑了笑,俨然不打算解释,只轻声道:“公主今夜随我去便知晓了,左右我不会坑害公主。”

燕蒹葭冷哼:“这可说不定!”

“若是公主不愿,我自是不勉强的。”扶苏语气温良:“只是,恐怕这镇南王府的事情,扶苏就不便参与了。”

他言笑晏晏,狭长的眸子如狐狸一样,罕见的浮现出一丝冷硬之意。

燕蒹葭冷笑,丝毫不吃他这一招:“不参与便不参与,国师以为只有你才能……”

只是,她话还未说完,那头尚琼便一把拉住她的袖摆,瘪嘴道:“公主,求你了,答应国师罢!”

一边说,他一边露出神伤的模样,继续道:“我母亲的事情太过棘手了,有国师在,定然能很快处理好,公主帮帮我罢?公主若是也不帮我,怕是不到年底,便要对着我的灵牌祭拜了。”

燕蒹葭翻了个白眼:“尚琼……”

她极为无奈,想要拒绝尚琼这厮,但见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顿时让她回忆起年少时替她挨了板子,还冲她笑容腼腆,宽慰她说无妨的尚琼。

忍不住叹了口气,燕蒹葭望向扶苏,一眼犀利:“国师对人心的掌控,实在令本公主佩服。”

他看出了她对尚琼的情义,所以利用尚琼来逼迫她。不得不说,扶苏这一招隔山打牛,实在精彩绝伦,不费吹灰之力。

这一次,扶苏没有驳斥,他只抿起薄唇,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今夜子时,镇南王府见。”

说着,他领着牧清,很快便下了阁楼,率先一步离去。

等到他走出了阁楼,燕蒹葭才缓缓踱步到窗台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扶苏渐行渐远的背影,眸底划过令人看不清的幽深。

尚琼见燕蒹葭似乎不甚高兴,顿时上前,与她并肩:“公主放心,国师定然不会伤害你的,若是他会伤你,我便不会求公主今夜陪他去镇南王府。”

燕蒹葭回过神,笑着看了眼尚琼:“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伤害本公主?莫不是他还亲口告诉你?”

说到底,她对尚琼的确仗义,即便到了这个节骨眼,她也没有当真要怪罪尚琼的意思。

她自来对敌人睚眦必报,但是对朋友却很是大方,不会去揪着一点儿小事不放。

尚琼摇了摇头,“公主去探望景逸的时候,国师问了我许多事情。”

“扶苏问你很多事情?”燕蒹葭诧异,显然明白,尚琼说得绝不是指他母亲的事情。

尚琼点头,回道:“国师问我景逸的事情,还问我是否爱慕公主……我瞧着他那模样,好像并非只是单纯想了解公主府的情况。”

燕蒹葭失笑起来,脸上满是愉悦:“那你觉得,他是起了什么心思,想从你口中套出话呢?”

别看尚琼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但他心有七窍,并非真的愚笨。他只是懒得去争,懒得去揣测、猜忌罢了。更何况,尚琼早年便帮着她骗夫子、躲惩罚,要说欺瞒一事,恐怕燕蒹葭都觉得自己不如尚琼说谎说得自然,且不让人生出疑心。

果然,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再鬼精的扶苏啊,也斗不过一脸无辜的尚琼。

尚琼闻言,少见的蹙起眉梢,一脸深沉。

“怎么不说话?”燕蒹葭挑眉:“难不成你觉得他有什么猫腻?”

尚琼一脸正经,说道:“我觉得国师兴许是想做驸马了。”

他说得严肃,但字里行间却是让人错愕不已,尤其是西遇,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胡说什么呢?”燕蒹葭扯了扯嘴角,漠然道:“国师可不是会食人间烟火的人啊!”

先前用她的身体困住食梦兽这件事情,燕蒹葭可还记得牢牢的。原本她的确有几分信了扶苏,但自那件事后,她对他再无信任可言。

更有甚者,若是可以,燕蒹葭定然毫不心慈手软的除掉扶苏这颗毒瘤。毕竟这厮……委实危险的很,指不定哪一日便成了要她命的毒蛇!

“我看人不会有错的,”尚琼见燕蒹葭不信,便又继续道:“公主可还记得辛子阑的父亲?那时辛家还未倒台的时候,我曾去辛家赴了一次宴,那时我大哥问我,觉得辛家如何?我说:辛家恐有大祸临头。”

“我大哥那时还捂着我的嘴,让我莫要瞎说。可我就是觉得,辛子阑他爹眉眼奸佞,太过昭然……果不其然,没过两年,辛家便被查出通敌叛国的罪名,举家被诛。”

燕蒹葭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扶额道:“尚琼,这件事你都说了十来遍了。本公主都能倒背如流了!”

“我同公主说过这么多次了吗?”尚琼错愕,想了想,才又道:“既然公主知晓这件事,当是也该明白,我看人极准,国师那神色虽看不出分毫对公主的属意,但我有预感,国师对公主是真的存着别样的心思,今后也绝不会加害公……”

“打住!”燕蒹葭实在听不下去,一针见血道:“先不管你看人准不准,嘴巴灵不灵验,本公主就问你,你刚才说看扶苏神色如常,半点不像心悦于本公主,那你这预感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难不成你还会算命?”

尚琼被她怼得有些语塞,好半晌,他才慢悠悠的来了一句:“预感一事,不好解释,这是一种特殊的能力,不是人人都有。”

燕蒹葭道:“我觉得你去拜扶苏为师,过不了多久,定能让牧清心悦诚服的喊你一声师兄。”

尚琼眼睛一亮:“公主此言当真?”

“当然是……”燕蒹葭:“开玩笑的。”

尚琼:“……”

害他还白高兴一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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