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蒹葭闻言,不由眉心舒展。
扶苏是个聪明人,知道她此次前来的用意。虽说她看似贪玩,但实际上却是故意赢得这整场的赌注。为的,就是引出永兴坊坊主。
如此三教九流之地,最是人多眼杂。而她要的,正是如此四通八达的人脉。
“哦?国师竟是永兴坊坊主?”燕蒹葭似笑非笑,眸光如炬:“看来是本公主有眼不识泰山了。”
扶苏道:“公主可还是打算逼扶苏妥协?”
她俨然一早知道,有人伏击。所以她故意来到永兴坊,让西遇离去,兑换银票。为的就是让潜伏的杀手搅乱永兴坊的安宁。
永兴坊大乱,便是燕蒹葭无声的威胁。经营赌坊的生意,大多是为钱。想要安安稳稳挣银子,就是得为她所用。
燕蒹葭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但此计谋碰上扶苏这等子老狐狸,一眼便知行不通。
“威胁?”燕蒹葭虚与委蛇,道:“国师误会了,本公主怎么会威胁国师呢?国师与我,也算是今日一眼之缘,既是有缘,怎会威胁?”
扶苏闻言,一笑置之:“既是公主不想威胁,我便也愿意送公主一阵东风。”
“哦?”燕蒹葭挑眉:“为何?”
她倒是不信,扶苏会无条件的帮衬她。
“眼缘。”扶苏缓缓抿唇,薄唇弯弯,道:“我与公主,颇有眼缘。”
“若是如此,本公主自是欢喜。”燕蒹葭笑眯眯道:“只不过,国师所求为何?尽可相告。”
“扶苏不求任何。”扶苏淡淡道:“国泰民安,足以。”
国泰民安?
燕蒹葭眸底划过一抹深意,扶苏的意思是……他卜卦演算,她若称为燕国的君王,则会国泰民安?
不得不说,如此‘助力’委实过于诱人。
燕蒹葭勾唇,笑颜如花:“多谢国师,只不过……这份恩情,本公主还是承受不起。”
说着,她看了眼身后的西遇:“走罢,留几个人下来,处理干净此地。”
“是,公主。”西遇闻言,紧随其后。
“给国师添麻烦了,他日本公主定当备上厚礼。”燕蒹葭低眉,道了一声别,便踏步离去。
她走的很是干脆,几乎没有多看扶苏几眼,两个人的对话也不过须臾而已。
望着她那洒脱离去的身影,扶苏的眸底划过一抹深邃。
如此心如磐石,不为所动吗?
他忍不住从容一笑,那么……便是要诱其上钩,才更有趣,不是吗?
……
……
暗夜深沉,燕蒹葭回了公主府,便很快倒头睡下。
翌日一早,她便被西遇的禀报声,乱了清梦。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像个小姑娘一样,只等着眸底清明之后,便又极为冷然:“怎么回事?”
“公主,楚家公子在外头候着。”西遇道。
“楚家公子?”燕蒹葭蹙眉:“楚青临?”
“不是楚将军。”西遇道:“是楚家小公子,楚元绽。”
楚元绽?
燕蒹葭无奈,楚元绽是谁?她怎么没有丝毫的印象?建康有这么一号公子哥?
“公主可是要见?”西遇问。
“见,怎么能不见?”燕蒹葭淡淡道:“让他等着罢,本公主洗漱打扮,也是要一些时候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西遇知道,所谓的‘一些时候’,定然不少于一个时辰。
西遇应了一声,便到了前厅。
他淡淡的转述了燕蒹葭的意思,便听那头的楚元绽冷哼道:“公主真是好大的架势,我等了这样久,竟是还让我接着等。”
西遇闻言,只面无表情,道:“公主说了,楚公子若是等不住,可以自行回府。”
“我等的住!”楚元绽咬牙切齿,瞪了眼西遇。
只是,他这一等,便是一个上午。整整两个时辰,燕蒹葭都没有出来。
楚元绽气恼万分,到底少年郎心性,到了这会儿已然坐不住了。
“燕蒹葭简直……简直欺人太甚!”楚元绽道:“若是不打算见我,便直说,不必这样……”
正是时,身后传来一道揶揄的声音:“这是楚家的哪位公子,等不住了?”
楚元绽抬眼,看向来者。
只见她一袭少年郎打扮,紫金长靴映入眼帘,随即再往上看去,秀美绝伦的脸容,雌雄莫辨。她着一袭金丝纹麟的紫袍,瞧着极为尊贵。
风乍起,她嘴角碎发纷飞,而她却笑吟吟的望着他,瞧着很是邪魅。
“这是……楚家的哪位公子哥?”燕蒹葭手中折扇阖起,而后看向一旁的西遇:“怎么本公主从未见过?”
这话,无疑是羞辱。
“楚家,楚元绽。”他道:“我父亲是楚天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