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冲动之下动手,原就有点儿后悔,此时一看她这模样,气往上冲,那点儿后悔就消失不见了,冷笑,“你再怎么得势,也不过本宫宫里出去的一个宫婢而已,哀家既便打杀了你,你也只能受着!”
皇贵妃捂着脸,吃惊地看着太后,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来,这时侯,她最恨的不是萧宝珠了,却是太后。
只是时机未到,他们母子还只能低声下气地忍受这种侮辱。
夏侯鼎见母妃受辱,双拳紧握,便想上前,皇贵妃朝他暗暗摇头。
他脸色阴沉,到底没走了出去!
皇贵妃垂了头去,轻声道:“太后娘娘,是臣妾不对,臣妾管理后宫疏忽,太后娘娘打臣妾,是对臣妾的痛爱与痛惜。”
太后见她示弱,便冷冷地道:“你知道便好!”
这皇贵妃母子果然能屈能伸,为了那皇位,什么屈辱都能受得。
也难怪她能以一个宫婢的身份,登上了皇贵妃的高位了。
萧宝珠早就知道这两母子性情坚韧,不会轻易被打倒,也不惋惜,拍着手天真地笑了道:“太后娘娘,还是您明事理,处事公正,不是因为皇贵妃从您宫里出来的,便偏帮了她。”
皇贵妃双眼冒出火来,紧抿双唇一下子转头直盯着她,冷笑了两声,“萧宝珠,你一介臣女,还真是威风,在慈宁宫也这般无法无天!”
萧宝珠道:“皇贵妃说笑了,臣女一直站在这儿,动也没动,循规蹈矩。怎么就无法无天了?”
皇贵妃脸也痛,心也痛,呼呼直喘气。
梦妃忍笑上前,“太后娘娘,您唤了臣妾等来,原就是为了那几名宫妃被提为贵人之事?臣妾已然好久没见到皇上了,此事,臣妾实在不知,还望太后娘娘明查。”
梦妃这一示弱扮可怜,倒是让太后气消了少许。
“行了,行了,你既不知道,哀家也就不再归究了!”此时太后也暗暗后悔,原本把这三人叫来,是要给萧宝珠一个教训,助皇贵妃成事的,到了最后,却把皇贵妃给打了!
想到这里,她一拍扶手,“萧宝珠,哀家倒是问你,皇上让你参与哀家寿宴献舞之事,你为何与人峙强斗狠,非要跳那头舞?莫非想要挠乱了哀家的寿辰不成?”
萧宝珠满脸惊讶,“太后娘娘,您连这等小事都知道了?臣女想跳那头舞,无非是想在太后娘娘跟前争着脸面,让太后娘娘日后记得臣女,哪有其它心思?”
与一开始的罪状相比,这便是个小罪了。
太后这是无计可施了,只能把这都拿了出来说。
偏偏萧宝珠还不趁她的意,一点儿也不服软,她训一句,她狡辩十句。
梦妃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向她摇了摇头。
萧宝珠便气息一弱,眼泪说流就流,“太后娘娘,您既不喜欢臣女给您跳舞献寿,那便向姑爹说一声,不让臣女跳便是了,反正臣女也不太会。”
太后眉心都掐出了很深的印子来了,她哪里知道萧宝珠这么难缠,你罚她吧,她便撒泼耍赖,摆明了要告状,说她两句吧,她还嘴比你还要多!
你骂她吧,她就哭着不停,想要撂挑子不干了。
和她对了一会儿话,太后就觉得疲惫不堪,她挥着手道:“行了,别哭了,几日之后,哀家在寿宴之上,可不想看到一个哭哭泣泣的领舞。”
这意思,准了萧宝珠跳头舞?
皇贵妃一下子眼睛瞪得溜圆,敢情她这打白挨了?
萧宝珠一下子破涕而笑,“太后娘娘,您真是明事事,又公平。”
脸上还挂着泪珠,可那笑却如初乍的鲜花一般,美到了极致。
夏侯鼎想要不看,却忍不住把视线投到她身上,握了半天拳,上前道:“皇祖母,这恐怕不妥,萧宝珠以前根本没学过舞……”
萧宝珠一口截住了他的话:“三殿下可真是英明,比太后更英明,和您的母妃皇贵妃娘娘一样,都这么喜欢替太后作主!”
她偏过头笑,“太后娘娘,您宫里出去的人,还真是带着您宫里的气性儿,而且,把这气性儿传承了下去了。”
夏侯鼎额头青筋乱跳,“萧宝珠,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底明白,不就想着自己已经是三殿下了,母妃已升至后宫高位,再过了几年,如若升至皇后,就不用靠着太后了,便这么没大没小的,连太后的决定也敢置疑么?”
萧宝珠说话又快,语调清晰,两母子还没反映过来,她已经噼噼拍拍地说完了。
夏侯鼎手都哆嗦了起来,眼底更闪过一丝慌乱,“不,皇祖母,您别听她的,母妃与皇孙绝不会这么想的。”
皇贵妃忍着脸上的痛上前,“是啊,太后娘娘,臣妾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明白?臣妾跟了您这么多年……”
太后阴阴地看了这两母子一眼,“你是什么东西,哀家当然明白,你们放心,萧宝珠年青心直,口无遮拦,哀家怎么会被她蛊惑?”
哼,如果不是救还用得着皇贵妃母子,何必把这娘儿俩推了上去?
看来,她这份位,的确不能再升了!还得压一压才行!
可不能养出一对大小白眼狼来!
想想萧家对他们母子的帮助,萧宝珠以往不也对夏侯鼎百依百顺,什么都替他想着,可这两母子还是算计着这傻呼呼的姑娘!
太后想到此处,倒觉得那几名贵人升得好了,道:“哀家累了,要歇息了,你们都退下吧。”
皇贵妃急得不得了,知道太后对萧宝珠的那些话真听进了耳朵里去了,哀求道:“母后,您不是说前儿晚上歇得不好,让臣妾再给您捶捶背。”
太后摆了摆手,“不敢劳动皇贵妃大驾了,您已经是六宫之主了,哀家哪敢还象支使宫婢一般支使皇贵妃?”
站着,站起身来,扶了嬷嬷的手走进内室。
她一走,萧宝珠几人自也退出了大殿。
梦妃与夏侯杰拉了萧宝珠走在前边。
就听见后边传来一声怒吼,“萧宝珠,你这个贱婢,你瞧你干了什么?”
夏侯鼎几个急步上前,就来拉扯萧宝珠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