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这一叫,周母以为来了歹人,她一手操起扫帚就冲了出来。
然后周铨也从侧屋出来,随他一起出来的,还有股白汽。
穿着一身厚厚衣裳的周铨见是杜公才等人,笑着说道:“原来是各位官人……请在前堂入座,容我更衣,师师上茶水。”
“上什么茶水,贵处的冰棍、冰淇淋,送些来让我解解馋,这可是贵人们都喜欢的好东西!”杜公才笑道。
“这是楚国公府上送来的礼,还请小郎君笑纳。”石轩心念一转,抢先说道。
何靖夫干咳了一声:“我也有礼送来……请小郎君笑纳。”
杜公才顿时不乐了,他最先与周铨搭上话,就算是送礼,也应当是他先送才对。
因此他很豪气地一挥手,他的随从立刻将礼盒捧上。
周母莫明其妙,不知道这几人为何抢着要给自家送礼,但听到楚国公,便知道是蔡京家,这让周母更是暗自骇然。
“不急,不急,且待我更衣之后,再与几位详谈。”
周铨虽然不是满脸自矜,却也知道,现在正是待价而沽的好时候,如果立刻就答应了,岂不跌了身价。
他自去里屋换衣,还故意磨蹭了会儿,然后再出来时,迎面正与进来的师师碰上。
看到师师一脸怪异神情,周铨讶然道:“怎么了?”
“哥哥,那些人当真奇怪……你出去看看吧!”
“莫非是打起来了?”周铨开了个玩笑,然后来到堂前。
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在堂前坐着的三人,现在一个都不在了。
不但他们不在了,他们的礼物也不在,就连送礼的人,通通不在。
周铨这下也糊涂了,他虽然多耽搁了点时间,可三家既是上门,便有诚心,怎么会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
“他们人呢?”他回头问道。
“方才有人来找他们,说了句悄悄话,然后他们都变了颜色,连招呼都未打就走了!”师师道。
周铨连忙赶到门外,恰好看到杜公才的背影,他呼了一声,杜公才回过头来,目光冷冷,再无半点热情。
不但没有半点热情,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只是冷冷一瞥,杜公才就转过巷角,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生什么事情了?”周铨再次自言自语。
他心中有些暗恼,难道说是自己方才拿翘,结果适得其反了?或者是那三家乘着他不在相互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因为有外客在,周母方才躲进厨房之中,此时也出来,怪异地道:“当真奇了,方才颠颠的要来送礼,转眼间却又一个都不见,铨儿,是不是你得罪人家了?”
“没有啊……当真奇怪!算了,不理他们,我正有事忙着。”周铨撇了撇嘴,然后又去里屋换回厚衣服,继续他的制冰工作。
因为现在销量增长的缘故,每天三千根冰棍、三百份冰淇淋的产量,已经有些跟不上需要了。但周铨一人制造,每天也只能完成这个数量。
“若真要继续去做,就得搬家,最好能有一个大点的地窖……”
好不容易完成了手中的工作,周铨一边寻思着是否还要扩大生产规模,一边走出了那间当作工作间的侧屋。
才迈步出来,周铨就呆住了。
因为在他家的院子里,竟然进来了一群禁军!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数十个,将他家里挤得满满当当的。
“莫非是又有什么大人物来了?”周铨第一个念头如此。
他心底甚至隐隐有所猜测,难道说杨戬在赵佶面前真的递了会,让那位天子跑到他家来见他?
周铨对历史终究不是太熟悉,赵佶经常微服出访流连市井,那是在宣和年间的事情,此时赵佶轻易还不会出皇宫。
“你可是周铨!”周铨还在琢磨,迎面有人喝道。
此人长须飘飘,相貌堂堂,一身甲胄,更显英武。周铨从他服饰上可以判断出,他应该是禁军小使臣,但具体官职就不知道了。
“小人正是周铨,不知使臣有何吩咐?”周铨咽了一下口水,感觉到来者不善。
“拿下!”
那人一声令下,顿时数名禁军冲上来,直接将周铨按住。哪怕周铨力大,在这些人合力下,也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他也不敢反抗,要知道这些家伙手中的武器可都出了鞘,只要他稍有反抗动作,只怕就要当场格杀!
“怎么了?”周铨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在袜幼巷与摩尼教火并的事情露馅了,但旋即一想,不当如此,他父亲后来明明说了,扫尾善后做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