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正跟在周铨身边,上下打量着耶律延禧,这个大宋曾经最大的敌人,他脸上也有些惊讶。
耶律延禧年纪其实和赵佶相差不多,若只看外表,没人相信他是契丹人的皇帝,倒象是一个沉迷于酒色而致脸都浮肿变形的醉鬼。
“如今周公可不是东海郡公了,他是大宋的济国公。”赵构在旁边说道。
这突然插话的人,让耶律延禧愣了一下,余里衍在旁道:“这是大宋康王赵构,那位二位女郎,乃是大宋安德帝姬、茂德帝姬!”
耶律延禧顿时脸色一变,他心中想到一个不好的念头。
大宋封周铨为济国公,还把公主送到济州来是什么意思,要和他抢女婿?
哪怕他现在是失国之君,也不能容忍这个!
他回头向着身后自己的随从望了一眼,然后笑道:“我那大宋天子弟弟倒还真小气,济国公……那是什么爵位,我如今虽然去国,但大辽天子印玺还在,我的好女婿,你就是大辽的亲王……你想要什么王号,齐王如何?”
赵构在旁边几乎气得要吐血。
这是什么意思啊,一听宋国封了济国公,他辽国就要封齐王?
而且耶律延禧的随从们还真跟着他胡闹,立刻拿来空白的圣旨,盖上大辽天子印玺,然后交给周铨,只等周铨自己去填上一个名号。
“待我大宋收复燕云之后,周公自然封王。”赵构咬牙切齿地道。
“小气,就是小气,把玉玺给我女婿,他既然娶了余里衍,我的辽国便有他一半,等余里衍生了儿子,便是我大辽天子!”
耶律延禧从随从手中接过装着玉玺的盒子,直接送到了周铨手中。周铨当真是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你就自己收好这大辽国宝吧……”
听得耶律延禧举国相让,赵构鼻子都气歪了,但是他却没办法。
耶律延禧现在当然可以做举国相让的事情,他本人都逃到了济州来了,反正让出的东西已经不属于他,他根本不需要心疼。
他还要再说什么,那边耶律延禧目光在安德、茂德身上一扫,又盯了他一眼:“以大辽和大宋的盟约,大辽为兄,大宋为弟,我是你大伯,乖侄儿,快呼一声皇伯让朕听听!”
这哪里是个皇帝,分明就是无赖,难怪宋国使臣不只一次说辽主无人君相!
赵构此时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惹这个家伙。
他闭嘴不语,耶律延禧却不放过他:“你回大宋京师之后,莫忘了和我皇弟说一说,他家女儿叫什么帝姬,不好听不好听,让人听得就象是‘帝饥’,皇帝饿了,这可是亡国之兆!”
“就你也敢说亡国之兆?”赵构这下忍不住了:“我大宋正蒸蒸日上,你大辽却已经快要亡了!”
“故此我对亡国很有经验,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你大宋要亡国了。”耶律延禧却不以为意,嘿嘿笑起来:“我看你们大宋,背盟弃约,以仇为亲,迟早也是要亡了……哦,对了,还有牝鸡司辰,竟然让童贯那内侍为帅,结果被我大辽大败,若说大辽要亡国,你们连要亡国的大辽都打不过,如何是那女真人的虎狼之师的对手?”
赵构再次确认,自己与这位荒唐的辽国天子说话,实在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他满心恼怒,只能别过头去,不再理睬。
周铨却深深望了耶律延禧一眼。
赵构此时终究年轻了些,没能看出耶律延禧装疯卖傻、胡言乱语的真意。
耶律延禧来投济州,怎么会没有担忧?
他这鼻青脸肿的模样出现在码头,应当就是为了让余里衍第一时间看到,激起余里衍的同情之心。
他胡言乱语装疯卖傻,一是令周铨安心,知道他已无大志,二则是破坏宋国与周铨的关系,至少要阻止宋皇意欲嫁女与余里衍相争的计划。
耶律延禧是昏君不假,可不是蠢蛋!
“周铨见过丈人,丈人在济州可安好?”周铨以私礼对耶律延禧一拜,这是看在余里衍面子上的一拜。
“好,好,济州气候很好,没有那么热,若说有什么不好的,就是余里衍的母亲不肯谅解,我去见她几次,都被她打将出来,你瞧,这里,还有这儿,都是她打的!”
耶律延禧指着自己面上的伤痕,一脸无奈地说道,然后带着希翼:“文妃最宠余里衍,也最听你的,好女婿,你能不能替我美言几句?”
好吧,现在周铨也体会到赵构的感觉了,自家这位不靠谱的老丈人,当真是不能和他说话!
旁边的余里衍见此情形,忙拉住耶律延禧:“父皇,家事容后再说,今日有客来访,且让周郎安置好客人,再与父皇说话。”
耶律延禧闻得此言,以手抚额:“是我之过,是我之过……乖女儿,我来济州有些时日,都一直呆在这码头附近,你且带我四处去看看,待我女婿安置好客人,我再来寻他!”
他还真不见外!(未完待续。)
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