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设巡炮使,原本就是料到,金人会派奸细来破坏炮台,可是陛下却越过我,直接干涉炮台防备……”
宗泽这样的人物,原本是不屑于推卸责任的,可今日之事,让他也出离愤怒了。
如果完全按照他的安排来做,炮台怎么可能出问题?
“做出这么大的声势,不是一两个奸细能做到的,北门恐怕会有问题,现在不要去管炮台,去北门。”周铨说道。
宗泽也明白这一点,炮台生这种规模的爆炸,损失肯定惨重,他就算赶过去,也是于事无补,相反,倒是北门,金人离北门不到十里,他们安排了这场爆炸,岂会没有准备,或许此时金人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他立刻出门,欲赶往北门,可偏偏他没有马!
原本京城之中大型牲畜数量不少,仅马就有一万余匹,可是赵桓为了与金人达成和约,将城中大型牲畜包括马在内,一共七万余头都当作先期赔款给了金人。此时城中缺马,宗泽在京中又没有什么基业,故此只能以一头驴充当座驾。此时事急,一头驴能派上何用?
好在周铨有马。
周铨当然不是孤身入京,他带着两百人的亲卫进入京师,人人都有马。因此宗泽向周铨拱手道:“周公,乞借马一用。”
周铨挥了挥手,自然有亲卫将马让给宗泽。宗泽上马疾驰而去,周铨望着他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又回头看了看这座简陋的宗府,微微摇了摇头。
宗泽入京后拒绝了赵桓所赐美宅,而是住在这座简陋的官府出租宅第里,将赵桓所赐的绢帛都换成钱粮,用于补贴军士——可是他一个人这样做有什么用,整个大宋朝廷,绝对不是一两个忠正清廉的官员能够挽救的了。
所以,周铨对宗泽此去的结果,并不看好。
但金人若是认为这样就可以夺取汴京,那他们想得可就太简单了,也太视周铨如无物……
周铨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然后回头道:“通知杜叔,可以召集人手了!”
“是!”
有一人立刻飞奔而出,他要去通知杜狗儿。
“我们去商会会馆,半个时辰之内,所有人都会到齐!”周铨又说道。
众人上马而行,向着东海商会的大楼而来。当他们到得大楼前,周铨眼尖,借着灯光,看到有人正在那边徘徊,仔细一望,却是秦梓。
秦梓望见周铨一行归来,脸上大喜,他飞奔过来,却被护卫挡住。见周铨似乎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秦梓扑嗵一声直接跪下:“周公,周公,我有急事通禀……我知道金人的奸细是谁!”
周铨眉头一皱,当初秦梓与他还算合作愉快,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就算是梁师成本人在他面前,都难以平起平座了,何况此人只不过是投靠梁师成的幕客。
但他突然出现,而且扬言知道谁是金人的奸细,这就有必要问上一问了。
示意将秦梓放到面前来,周铨和声道:“我这边甚忙,秦兄,长话短说,我只能给你一份钟时间。”
“家门不幸,我弟会之投靠了金人,金国的细作是住在他宅中的,艮后炮台之事,与这细作必然有关,另外,他们可能将周公也当作袭击目标,周公,万万要小心警惕!”秦梓也顾不得是在外边,直接将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儿抛了出来。
周铨心中顿时跳了起来。
秦桧此时还只是一个小人物,周铨虽然讨厌他,却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却不曾想,这厮不声不响投靠了金人,而且还做出如此大事!
“消息确实?”他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我劝过他,他不听,我怕他做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事情来,便令他家人多盯一盯,结果今日得到消息……”
秦梓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虽然算不得有权有势,但凭借在东海商会中的股份,他一年轻轻松松获利十万贯,而且这是可以传诸子孙的事业,不逊于田产。
因此,他非常害怕被秦桧所连累,上回劝说秦桧,觉自己兄弟只是敷衍之后,他便想了一个法子,买通秦桧府中的下人。
他是秦桧亲兄,又有的是钱,买通几个下人仆役轻而易举。今日下午得到确切消息,便赶来找周铨,只是周铨一入京城便去见宗泽,故此等到现在才见到周铨。
“若此事为真,汝弟我必诛之!”周铨说道。
此时秦梓气急败坏,他也知道艮后炮台被毁意味着什么,因此咬牙切齿地道:“只恨不能手刃之!”
他是真恨秦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