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此前的问话只是例行公事,倒是洛阳的经历,才是对方关注的重点。
“你如何看文维申这个人?”杨再兴将自己在洛阳的经历简单说过一遍后,对方突然问道。
文维申之事,因为与军务无关,而且也不算什么大事,所以杨再兴并没有提及,此时听到对方一问,心中猛然一跳,他意识到有不对之处了。
文维申来见他虽然不是秘密行事,知道的人却也不多,他前脚才到应天府,后脚军情九所便来问此事,这其中含义,耐人寻味。
“是位长者,只有一面之缘,因此我不好说其人。”杨再兴想了想道。
那二人对望了一眼,显然,杨再兴对文维申还是有些好感的。
“你与文维申在驿馆中见面,为何不将此事说与我们听?”其中一人又问道。
“我以为这是私事,并不涉及公务,所以不曾说起。”杨再兴有些不耐烦:“我总不能将每天喝了几回水吃的什么菜都向二位禀报!”
“唔,这倒是有道理,不过……我们现在想知道你与文维申见面和谈话的全部内容。”军情九所的人倒没有深究,应了一句后继续问道。
杨再兴只得将他与文维申见面时经过又说了一遍,末了之时,他有些不满地道:“我说了这些都是我个人私事……”
“文维申这老头儿不简单。”军情九所的人淡淡地道:“他一直在我们监视之下,我们怀疑他与‘无面’有关系。”
杨再兴顿时哑住了。
“本来这事情是不该告诉你的,不过有位大人物亲自过问,特意让我们将此事告诉你,文维申身边的那女郎,就是有可能他想许配给你的那个义女,有个父亲叫蔡洁生,当年以考县不忿生的化名,在报纸上反对修铁路,还挑唆百姓殴打探路大匠。”
“蔡洁生后来为农会处死,但在他死之前,他的家人就已经离开考县,不知去向,直到前年,有人在西京现蔡洁生的长子,再顺藤摸瓜,现他的子女早就被送到了西京,拜在文维申膝下。”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十余年了,杨再兴当然不知道。但听到蔡洁生死于农会,而其子女却去投靠了向来没有交情的文维申,杨再兴只觉得自己毫毛猛然竖了起来。
“他是想做什么?”他心里突突直跳。
“所以你明白,我们为何要找你吧……对了,此后你还见到了宋军帅?”军情九所的人又继续问道。
杨再兴还在因为文维申的动机而迷糊,便将自己与宋行风见面之事又说了一遍,然后是他从洛阳到应天府的行程,对方问的不少,这次问话就持续了半日功夫,眼见天光将午,杨再兴腹中已经饥饿,这二人终于停下了问题。
“我们只是例行公事,但有得罪,还请见谅。”其中一人难得地露出丝笑容:“中午饭有人请你吃,我们就不请你吃了,啧啧,真是羡慕你。”
那人最后一句话有些没头没脑,杨再兴听得糊里糊涂,心里暗骂了一声,这些疯狗就是如此,总爱干这种勾当!
他二人将杨再兴引出了军务部的大楼,但是没有从正门,而是从一个不起眼的侧门出来。出门之后,便乘上了一辆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杨再兴坐上去之后,才想要掀开车帘,却被他们止住。
就这样一无所知的情形下,杨再兴被带到了一座别院,当他出来时,现原本跟在车边上的那两个军情九所的人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便装的壮汉。
每一个壮汉都极是警惕,看着杨再兴的目光都带着审视,有一个直接问道:“身上可有武器,有的话自己拿出来,过会要搜身,若搜出什么那就没脸面了。”
此时杨再兴大约猜到自己到了哪里,忙将身上的短剑匕取了出来,交给了对方。
他被引到别院之中,穿过两重院门,便听到有小孩儿欢快的叫声,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撞了过来,扑在他的腿上,以他的腿为遮掩,躲避身后追来之人。
这小身影是个四五岁的孩童,跑起来还有些跌撞,杨再兴扶住他之后,再看向追着孩童的人,脸上顿时露出激动之色。
他猜的半点没错,召他来相见的,正是周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