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收买之人,就是爷爷我了,爷爷我好端端的官不做,来陪你做贼!”孔彦舟喘着气,面孔有些扭曲,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得手的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他都有些意外。
不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了避开搜查,他身上暗藏的这件兵刃,只有巴掌长,除了近身之外,根本威胁不到任何人。
若是有熟悉阿萨辛派的人在此,定然能认出来,这种短匕,正是阿萨辛派刺客喜欢用的致命武器之一。
“孔彦舟,我待你不薄……你既然入法,便是我教中兄弟,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钟相还有些不相信,孔彦舟一记耳光抽了过去:“你不是也这样对方腊么,当初方腊遣你入蜀,原是呼应他举事的,结果呢,你自家自立为帝,何时将教中圣公方腊放在心中?”
没有再与钟相废话,孔彦舟向着外头吹了声唿哨。
外头顿时有人掏出腰间的牛角,吹响了沉闷的牛角声。
成都府当中,钟相所谓的“皇宫”周围,突然间出来了各式衣冠的人,大伙都是手执兵刃,了一声喊,开始攻打皇宫。
而与此同时,各处兵营中,许多兵将也开始拔刃相向,呐喊声厮杀声不绝于耳。
因为实力最强的杨幺离开了成都,其余诸将,或者也同孔彦舟一样怀有二心,或者不明就里武装中立,只有少数人起来反抗,却被孔彦舟及其同伙一举扫除,这场混乱,只是持续了一天半,然后成都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孔彦舟,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个时候,那些中立的诸将相互联络,终于弄明白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反将孔彦舟一伙包围起来,毕竟他们的人数才占据了多数。
听得这些人在外叫骂,让孔彦舟交出钟相,孔彦舟狞笑道:“告诉他们,让他们派人出城去看看!”
那些“大蜀”将领们不明其意,也有心思灵敏的,当真派人出城,结果才到城门口,就看到有人狂奔而来。
“德阳失守了,华夏军越过马阁山,连克数城,德阳不战而降!”
虽然大蜀的将领多是出身草莽,不读兵书,可也有少数知道典故的,不由勃然变色:“邓艾灭蜀故道?”
正是邓艾灭蜀故道!
宋行风一手拄着杆枪,喘着粗气笑道:“当初邓艾灭蜀,走的就是这条道,老子不信,他邓艾走得,老子宋行风就走不得,如今德阳已入我手,再往南去,除去雒县还有些贼军,谁还能挡我?”
在他身边,无论是副将还是其余将官,都是露出惊佩之色。
这一战虽然走的是邓艾故道,可那毕竟是近千年前的事情了,那条故道早就与三国群雄一起,淹没在历史的余尘之中。
但宋行风生生就是在这历史的积埃里将之翻了出来,重写了一次邓艾灭蜀的辉煌!
这也与宋行风本人就是蜀人有关,这条故道,虽然马匹不得行,可是人却可以爬过去。
大军正面攻取剑阁,以吸引钟相主力的注意,献计取荆南,调走钟相保护自己的最重要的力量,与此同时,暗过马阁山,在孔彦舟派来的细作帮助下,诈开沿途防守,奔袭德阳城,打开通往成都的门户。
可以说,攻击德阳,成都就成了宋行风的囊中之物了。
想到这一战如此顺利,少不得周铨要亲来成都,那个时候是他真正大展鸿途的机会,宋行风就觉得意气风,他得意洋洋地环视周围:“都说岳鹏举与泼韩五善战,现在你们觉得,我比他二人如何?”
众人此时也都极是敬佩,当下交口称赞:“无论是功勋战绩,还是军略兵法,军帅绝不逊色于他二人!”
“我与济王相比呢?”宋行风又道。
这是他得意忘形,因此说了这么句,在他身边,杨再兴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却没有别的反应。
杨再兴被“开除军籍”之后,依周铨的安排来到西京,结果文维申对他反而冷淡下来,倒是宋行风得知此事,专门让人将他召入自己身边,还向周铨求情,这才让他以幕僚的身份进入第七军。此次奔袭德阳之战,宋行风爱他悍勇,便以他为锋锐,果然立下了头功。
宋行风这个问题让周围人窘了一下,然后他的副手笑着转移话题:“若是君上得知军帅如此奇计,在为军帅庆功之余,少不得也要批评军帅不该用此险招。”
“君上雄才大略,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太谨慎了。咱们早就有席卷天下的实力,为何还要徐徐图之?富贵须得乘早,莫非等咱们都老了,日不动娘儿们了,君上才给咱们封赐王爵?”宋行风噗的一笑:“此次成功之后,君上必亲临成都,那时我要劝进,你们须得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