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局势险恶,莫与风已经煎熬了数十个日夜。他的脸颊深陷进腮帮之中,看上去比真实年龄要大上许多。原本黑亮的头发,也出现了斑驳的痕迹。
“现在该如何自处?”莫与风无法确认事情到底会发展到哪一步:“外公也太唐突了,难道不知莫加林那边的势力对自己的禁锢有多厉害,是根本不会允许自己逃离京城、回到自己背后势力大本营的。如此一来,反而会增加莫加林等人的警惕,或许会对自己做出进一步的加害。”
思来想去。莫与风终于下定决心,暂时将此事放到一边,并没有急慌慌的入宫求陛下派自己回库叶城探亲。
莫与风接到急报之后一天都没有什么动静,更没有向莫加林猜测的那样,马上进宫求见陛下,请他恩准自己会库叶城探亲。接到消息的莫加林兀自苦笑,瞬间便明白了莫与风的顾忌。
“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乌龙!”莫加林啪的一声摔掉一个精致的茶杯,有一种狗咬乌龟无从下嘴的感觉。自己前期逼迫太甚,没想到居然把莫与风吓破了胆,连借势逃出京城的勇气都没有了。如果莫与风那边不动,自己后续的庞大计划将会失去支点,沦为一个可耻的笑话。
“必须马上想出办法解决这个难题。”莫加林在厅中焦急的踱步,却始终无法想出怎样才能让莫与风突然自信爆棚的法子。
莫加林在家中焦虑的同时,荣贵妃任芙蓉派出的侍卫已经来到了莫与风的住处。他们粗暴的将莫加林派去‘保卫’的兵丁赶开,然后突入莫与风的住所,传达了任芙蓉召见莫与风的赦旨。
莫与风被半强迫的塞进一辆马车,在宫中护卫的保护之下离开府邸,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看守的士兵面面相觑,只好飞快的派人报到自己的上峰那里。消息逐层上报,因为时间是晚间,中间便多了一些耽搁。等消息传到莫加林处时,时间已是深夜。
“你这个废物!”任芙蓉用手指指着莫与风的鼻子大骂:“连自己外公病的快死了都不敢吭声、连回去探望的勇气都没有。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任芙蓉虽然年过五旬,但是依然有着特殊的风韵。这个少女时期便被送入阴勒皇宫侍奉皇帝陛下、为他生下一个皇子的贵妃,到了这个年龄依然保持着一股泼辣的狠气。她看着看上去比自己还要老上几分的儿子,一股怜惜加愤恨的情绪在胸中环绕,整个人几乎都要爆炸。在地上绕了几圈,她一把揪住莫与风的胸口,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大不了不就是个死吗,有那么难?这么窝窝囊囊的活个**十岁,像一条狗一般被别人折辱,我倒恨不得你现在就死了算了,起码能落个爽气!”
“母亲!”莫与风扑通跪倒在任芙蓉脸前,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孩儿心中的苦母亲不知。与风也是热血男儿,岂能只顾惜自己的性命!只怕唐突行事,害了母亲和任氏一族,那就是数万、数十万人的性命,这个罪,孩儿背不起!”
母子二人相视垂泪,一切尽在不言中。良久,任芙蓉将莫与风拉起,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外公不是蛮干的人。他既然造出了这样的势,想必已经有了成算。此刻如果不奋力一搏,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如果万幸你能够出京返回库叶城,那就是天高任鸟飞,今生再也不要回返这京城之中。只要你在库叶城能够争气,这里的对头投鼠忌器,想必也不敢对为娘怎样。即使他们加害与我,只要你在南边好好经营,将来也有为娘报仇的一日。这么算来,我们不是也没有吃亏吗?”
“母亲!”莫与风看着任芙蓉坚毅的脸庞,心中又涌起了无限勇气:“我们母子就再搏上一票,大不了一起下九泉!我们在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至少不会太孤单。”
“这才是我的好孩子!”任芙蓉脸上带着笑,却流下了泪水:“我们这就去陛下宫前拜见。如果他不肯见我们,那我们母子就跪死在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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