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早餐。
读书,笔记。
午饭,聊天。
训练,训练。
晚饭,聊天。
睡眠,(任务)。
锐雯在杜卡奥府的生活无非是单点枯燥的,但就是这样的生活,她却偏偏承受了8年。
准确来说,这样枯燥的生活,她和卡特琳娜一起过了八年,而卡西奥佩娅早已经跟着杜卡奥处理关于一些公务。
没错,八年。现在是瓦洛兰纪年62年。
一件事情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一点变化。
恩,锐雯十四岁了。这意味着,比她年长两岁的姐姐,卡特琳娜,16岁,成年了。
也就是,要出征边界了。这是杜卡奥很早很早之前,就立下的规矩。
没有人敢反对,也没有人会反对。
因为这是深入他们的脑海里面,是应该的。
只不过,锐雯没有想到的是,卡特琳娜居然会不辞而别。虽然在昨天就看见德莱厄斯风尘土脸地赶了回来,而且找了卡西奥佩娅和泰隆、杜卡奥等人商议了半天。
途间卡特琳娜和锐雯更是偷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德莱文的名字还有关于未来的事情。
可当锐雯次日醒来,却发现本来应该早早站在客厅的卡特琳娜不见了身影。
沉默中,锐雯去到卡特琳娜的房间。敲房门良久之后,推开了卡特琳娜的房门。果然,摆设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变。
可是,人不见了。连一封信都没有留下。
就这么离开了,还真有她的风格。
如杜卡奥所说,卡特琳娜将会是最成功的刺客。她有感情,可从不外泄。或许会当场愤怒,可永远不会因为愤怒而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也不会因为恐惧而逃跑,就像是两年前,伊芙琳要划开锐雯的时候,卡特琳娜没有因为将要面对死亡而恐惧地逃跑。
行走于黑暗之中,为光明服务。刺客。
锐雯还是没有发表任何发言,只是默默地把房门重新关上,只不过在门前不知道为什么久久没有离开。
肯定不好受的吧。八年的玩伴,八年的好姐妹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离开了。枭孰在一旁看着,感叹着。
他也挺喜欢卡特琳娜的,无微不至的照顾、敢恨敢爱却不言的性子。
少说话多做事就是卡特琳娜。
锐雯摇摇头,从房门前离开,随着楼梯来到大厅,发现除了送行的杜卡奥和泰隆,还有一个人不在。
不是卡西奥佩娅,那个小妮子现在估计还在床上---是煮饭阿姨。
桌子上没有饭菜。
锐雯好像穿越了时候,不知道来到了多少年后颓废的杜卡奥府一样,没有人住在这里,却因为其重要的历史意义被常打扫,成为了人们纪念伟人的地方。
只不过,观客又剩下锐雯一个。
很寂寞,很孤独的感觉。就像是八年前的生活一样,泰隆看见锐雯打了一个寒颤。
锐雯还是没有说话,却是把视线投向了楼顶,除了杜卡奥的房间和书房之外,对于锐雯来说还有一个特殊的禁地。
卡西奥佩娅的房间。
既然是禁地,自然就有了进不进去的忌讳,只不过,现在却有了不得不进去的理由。
可她下定决心举起反手要敲门的时候,又犹豫了,终于张开的嘴巴也凝住了。
她在害怕,没错是害怕。好像卡西奥佩娅的房间会像虎口一样把她吞噬下去。
至于原因,却要从她进入杜府第一天开始算起。从那天开始,她决定学习该怎么当一个合格的杜府女孩,比起文文弱弱的卡西奥佩娅,锐雯选择了比较健壮的卡特琳娜。
而很久之前就提过的事情,关于晚礼服的争论,也就让锐雯现在在卡西奥佩娅的房门前面犹豫不决了。
泰隆叹了口气,锐雯并非是不喜欢这些东西---一个14岁、不愁吃喝生存的花季少女,又怎么可能对这些华丽丽的东西有任何偏见。
而是恐惧。完全是因为卡特琳娜的‘奢侈堕落论’,从那天开始,锐雯如果不是被泰隆等两位。。三位大人的逼迫,根本就不乐意穿有任何花俏的衣服,身上不是简单单调的便衣、就是那套绿白色的轻甲。
锐雯不敢对自己的训练有任何松懈,她害怕失去这种生活和这些姐妹老师。
可是,她有不得不敲门的理由。
所以,‘咄咄咄’锐雯最后还是敲响了房门。
“啊?谁?等一下。。”里面的人传来慌乱的声音,然后能够听到咚咚咚地轻微脚步声,卡西奥佩娅丝毫没有变化的萝莉音听起来并不刺身甚至特别舒服,“是锐雯姐吧。。等一下,我先把化妆品和衣服先收起来。”
这个丫头真是识时务啊。枭孰感叹,怕什么就立刻收拾什么,到底谁才是姐姐啊。
锐雯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如枯井不变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尴尬,开口说道:“没,没事的,没有那么麻烦,我也不进来了。。你在家就行。”
锐雯和卡西奥佩娅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这又得怪罪在卡特琳娜身上。卡特琳娜虽然痛惜自己两个妹妹,却时不时开玩笑地对卡西奥佩娅的行为、职业做出鄙视。
可恶的是,锐雯当真了。所以锐雯也有样学样地对卡西奥佩娅的行为职业心怀不满,虽然没有表露出来,可也可有可无地对卡西奥佩娅做出了一点偏离。
“啊?”小娅娅发出可爱的疑惑声。
然后跨啦、咚隆、撕拉地一声,房间里面传出了卡西奥佩娅的疼叫声,锐雯心里一急,却是把所有忌讳都扔到脑后,打开了门。
接着就看见卡西奥佩娅上半身都躺在地上,脑袋枕着一件件晚礼服,化妆品散漫了一地,有一件紫粉紫粉的公主裙因为下床时的冲劲被撕成两半---还好这些晚礼服是早已完工的,并没有有丝毫针线留在里面。
这个仿佛患了不老症的少女,身高依旧140的少女捂住自己的脑袋,而已经160cm的锐雯哭笑不得地把卡西奥佩娅拉了起来。
卡西奥佩娅摇摇头,终于把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抛出脑门,羞愧地低下头:“谢谢姐了。”
锐雯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清楚这位义姐姐的性格,自然不会怪罪锐雯这种看起来很挑衅的行为,只是一看外面窗户,发现太阳早已经挑上,心疼地看了被自己不小心撕掉的公主裙一眼,说道:“这些东西先留在这里了。。对了,昨天姐姐走了。”
应该是知道的,卡西奥佩娅想着就继续说道:“她说因为不想看我们流那个。。马尿?应该是说不想看我们流泪的样子所以就提前走掉了。”
“我是因为装睡才能够听到这些话的。”卡西奥佩娅继续说道,“她还说锐雯姐警惕得特别厉害,所以就没有去跟你告别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本来想吐槽根本没有去锐雯房间的枭孰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原来如此。锐雯也点点头。
“糟糕!”卡西奥佩娅越发着急,“要迟到了!父亲说了这几天他都不会在,让我好好地去上班。”
所谓上班,自然是关于去政府坐着的工作了。只不过按照卡西奥佩娅的性子,肯定不会干坐着而是会跑出去真的前来申报的平民百姓干点事情吧。
或许她的内心并不怎么喜欢做这些事情,但毕竟,表面工作表面工作。当然,也就我自己想想而已。看着胡乱给自己套上衣服的卡西奥佩娅,枭孰想道。
看着冷落了不少的客厅,卡西奥佩娅又对锐雯说道:“对了,煮饭阿姨今天也请假了。中午饭一般上班也不可能回来吃。。我房间的抽屉还有点钱,锐雯姐你就拿着出去解决晚饭吧。”
说完,就哗啦啦地跑掉了。
锐雯回头看着还没有关好的卡西奥佩娅的房门,还有冷落得无人境的杜府,叹了口气。
又怎么可能真的出去,又怎么可能真的进入卡西奥佩娅的房间。
反正,饿一天也没有什么事情。
锐雯摸了摸从早上背到现在的大剑。
-德莱府-
德莱文消瘦了不少。
伊芙琳没有回来过,也就导致德莱文天天借酒消愁的同时,更是纵欲成瘾。
所以就变成现在这副完完全全纨绔子弟的样子,丝毫没有了两年前,一巴掌扇掉渣少爷门牙、一腿踹断荏扎的儿子大腿的威风。
只不过在某种意义上,他也开始注意自己的干净和造型,只不过却因为某些忌讳,明明帅气凌人的寸头发型被他彻底放弃,反而走向了杀马特浮夸风,原本是由人油、发油所塑造起来的怪异飞机头现在由发胶涂成。
两撇标志的小胡子没舍得减掉,所以就越发变长,只有当胡须长到脖子位置才会忍心剪短一点。
除此之外,也没有了其他变化。
这几年来没有变化的人,也就剩下荏扎。
依然是个人渣。
可是,今天,也迎来了变化。
因为,德莱文向管家摊开手掌之后,迎接他的不是一如既往大袋大袋的金币,而是一封白色的信封。
上面赤()裸裸地写着三个字:辞退信。
德莱文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上就又多出了好几十封---准确来说,德莱府有多少仆人,他现在手上就有多少封信件。
好像是谋定---不用是好像了,这群贱货就是故意的,就是要一起不给我脸色看的!德莱文怒了,把所有信封扔到地上,一脚踩上去:“走?走啊!你们走,那钱呢?大哥寄过来的钱呢?”
给他送钱的大管家冷笑:“钱?德莱二少,你还真好意思提这个,如果不是因为大家看在大少的份上,多坚持了一个月,估计就早已经全部走掉了!这些信封也是看在你大哥的份上!”
“你三天前的钱,都是我们这些下人给你凑出来的。”大管家玩味地看着德莱文,“大少爷一个月就断了往回家送钱了,德莱文二少爷。”
这意味着什么?德莱文双眼惊恐地放大,不知道多久没有动过的脑袋终于重新开始思考,血丝涌上双眼,呆呆地看着那些一直低微地低着脑袋的仆人们终于抬起头,用重新没有见过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自己应该是见过的,什么时候?两年前?三年前?对,就是三年前!那个叫做卡特琳娜的浪荡女人的眼神,这种眼神叫什么?好难受,看得我好难受,好像一种屈辱一样。
好像,好像叫做嫌弃?没错了,就是嫌弃。德莱文很愤怒,所以他习惯性地往自己的脑袋后面捂去,却只是抓住了他那仿佛地球艺术家一样的小辫子,他的心很空虚,他的手很寂寞。
德莱文自己都忘了,为什么下意识会做出这么一个动作,是为了拿到什么?他能够拿到什么之后做出什么来发泄自己的怒火?别开玩笑了,德莱文被自己的反应逗笑了。
他这种废物,又怎么可能拿得起那放在大厅不知道多久生锈、铺满尘埃的巨斧?那是大哥的玩意儿,自己没了大哥什么都不是不是么?
德莱文双眼空洞而又赤红地看着最后一个仆人离开,双手无力地捶打着地面。
荏扎小心翼翼地从门口探出脑袋,看着自己的靠山德莱二少仿佛疯子一样捶打着地面一惊,赶紧一阵小跑,生怕自己这位衣食父母除了丝毫问题。
“怎么了,这到底怎么了!?”指的自然是那些仆人为什么敢就这么跑掉,指的也当然是德莱文此时此刻为什么自暴自弃地敲着地面。
德莱文嘴唇颤抖了很久,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带着自己逍遥快活了三四年的‘老人’,仿佛看见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才带着哭腔地说道:“大哥不寄钱给我了。”
“完了,完了,以后还怎么嫖啊!”
现在想的不应该是这个!荏扎一惊,他突然想起了更重要的问题,德莱厄斯突然摆出这么一个态度---前线的消息要传过来得确很慢,但是一个月如果德莱厄斯是战死自然早已经传过来了。
那么就表明,德莱厄斯真的要放弃这个弟弟!荏扎面色顿时一变,想要逃跑,却被死死拽住胳膊,他也忍不住动怒了,猛踹了德莱文一脚:“草泥马,放手!放手!你这个没用的狗比!”
德莱文惊愕地看着这个比仆人还要低微的生物,接着一怒:“你特么说什么?再说一次听听?啊?老子没钱了你就把老子丢掉。。亏老子真当你是兄弟。。!”
兄弟?荏扎看着眼前这个家伙一阵冷笑,哪里有出去****让兄弟站在门口等待的兄弟,哪里有吃完肉连肉汤都只剩下一点点才给兄弟的兄弟?这个德莱文,确确实实没救了!
怪不得德莱厄斯就这么抛弃你!荏扎觉得得确是该翻脸了,看着已经变得骨瘦如柴的德莱文,一脚踹在德莱文的胸口,德莱文吃疼松开了双手,荏扎冷笑:“我也算是忍你忍得够久了!虽然不知道未来要怎么办,也不知道斯维恩那老贼和德莱厄斯傻大个会不会找人来治我,今天老子拼上这条命也得把你这个白痴弄死!”
德莱文握住了拳头,只不过那枯瘦见骨的拳头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威慑力,他懂了,他现在什么都懂了。
只不过比以前更加弱小,甚至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放心,你们都会死的。”这时候德莱府的外面传来了声音,一大群人围住了德莱府。
带头的,就是一个坐着轮椅,右腿明显曲折不成人样的少年。
就是荏扎他的儿子。
他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