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大荒东经》载:“东海之外大壑,少昊hào之国。”
在大周,传说海外有一东方古国,乃少昊后人所建,原本与中原土地相连,有海曲、鸠(jiū)山、雉(zhì)水等郡县,一次大地震引发海啸淹没千里国土,从此消失。
与其一块消失的,是他们的镇国玉璧。
【正文】
“王爷,就是她,在这儿好几天了。”
宇文修望着窗外的情形,温和的眉色微微一动。
白雪皑皑的长街上冷冷清清,唯有一少女迎着风立在街头,肩头斜背着一个包袱,像是远道而来。
看不清面容,只远远的觉得那双明亮的眼眸,透出一股精神气。
“倒有些意思。”
宇文修嘴角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眉宇间有了思索。
这样的一个野丫头,来到了京城,说齐王是她的未婚夫。只怕天下人都当她疯了吧。
半天,他收回了目光,淡淡的问,“确定来自东夷?”
“回王爷,千真万确。”
“齐王的人怎么说?”
“齐王府的护卫只当她是个疯子,没靠近王府的地面就被人轰了出来,又哪里见得到齐王。”
宇文修静静的听着,漆黑的眸中波澜不动。
只唇角微动:“那我们就帮一帮她。”
街上寒风呼啸,刮起来的雪屑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桃夭夭拢着手哈着热气,冻得不住地跺脚,正茫然不知出路时,身后传来喊声。
“姑娘,姑娘——”
桃夭夭回头,见一人颠颠的朝自己跑来,好似便是这附近的茶小二。
“到我们楼上暖和吧。”
桃夭夭注意到街对面的那家豪华酒楼,有三层楼高,略一迟疑,便朝着酒楼走去。
掌柜的迎了出来,肥油脸笑成了一朵花,“姑娘,二楼有人请。”
素常她这样打扮的人,没进门就会被酒楼的人撵出去,这一次真是意外。
桃夭夭不说话,好奇打量了一圈,金顶朱漆,雕梁画栋,过道上铺着绣毯绵延至楼梯上。
清澈的眼眸中有了疑惑,桃夭夭脚步略顿,拢了拢肩头上的包袱,跟着上了二楼。
门虚掩着,掌柜的将她让进去,桃夭夭忐忑的迈过门槛。
厅中静悄悄的,并无一人。
忽然,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响。
桃夭夭猛地回头,这门已经被掌柜的给阖上了。
她连忙去晃了晃门,“开门!开门啊!”
无人应,门被反锁上了。
心口砰砰跳着,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
房间里焚烧着什么香气,很暖和,双腮化了冰一般回暖。
她双手捂了捂发热的腮,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
“有人吗?”她开始四下探去。
这时候,传出帘子哗啦响动的声音,里头缓缓走出来一深衣男子,年近三十,仪表堂堂,气质沉稳。
来人下了台阶,负手站定,淡淡望着眼前的少女,年约十六七岁,一身浅灰色粗糙麻衣,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肩上背着一个包袱。
与京城女子的装扮不同,没有结髻,两条麻花辫子似乎好久没有梳理过,蓬乱的垂下来。
厚厚的齐刘海下,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定睛看向自己。
一个乡下流浪丫头,居然能如此镇定,齐婴不由地惊讶
“听说姑娘在这条街候了数日,可有见到你要找的人?”
惊愕划过她的眼眸,桃夭夭望着他,警惕的摇了摇头。
看出她的防备,齐婴嘴角浮出一抹哂意,“你来这京城十余日,在这条街待了四日。不要好奇我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早晚会明白,这对我来说很简单,更何况你口中要找的人不是普通人!”
“你认识我师兄?!”她脱口而问。
一道犀利的目光投过来,桃夭夭连忙改口:“是,是您认识齐王吗?”
齐婴眼神冷冽,盯着眼前的丫头,正在想如何回答她。
“齐婴,让她进来——”
温润清透的男声传来,桃夭夭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
愕然寻去,屏风后面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帘幕,声音就从那儿传出。
齐婴也有些吃惊,他未曾想梁王居然要亲自见她,他朝着屏风方向,谨慎应道:“是。”
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桃夭夭,“跟我来。”
房间里古色古香,典雅精致,玉狮子香炉熏烟袅袅,空气中浮着淡淡的椒兰清香。
正中央的案几旁,锦衣玉服的男子席地而坐,案几上是一盘黑白棋子,男子低首自个下棋。
从桃夭夭这个方向看,只看到他俊逸的侧面。
男子仿佛没看见他们,继续挪动着案上的棋子,桃夭夭也没停下脚步,继续往前头。
直到看清男子的面容,桃夭夭才停了脚步。
大白天房间里却燃着烛火生着炭炉,他坐在那儿,穿了一件玉白色锦绣单袍,宽大的衣袖曳地,一头墨发用玉簪优雅的束起,低敛的眉目,清秀安静。
虽只一个侧影,却散发出一种高雅不可攀附的清辉,气质不凡。
桃夭夭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不自觉地歪着脑袋,生了些好奇。
男子手指纤长,优雅的捏了一枚白子平静的落下,目光始终没看向来人。
这让桃夭夭很是纳闷。
齐婴抬拳咳了咳,这时候,席榻上的男子这才温声一句,“给她拿张坐毯。”
桃夭夭从未跪坐过毯子,故而此时的她就直愣愣站在那儿不坐,有人递上了一杯热茶,她小心的接了。
男子随之抬手示意,齐婴便退了出去。
周围安静得很,桃夭夭手中的茶盏有些烫,她来回抚摸着,立在那儿很局促不安。
半天,宇文俢这才放下手中的黑子,瞟了一旁空空的毯子,然后看向这个执意不坐的丫头。
宇文修幽深漆黑的瞳眸闪过稍稍的意外。
衣衫破旧,斜挎了个包袱,乍看不过一个落魄小丫头。细细看去,依稀能从她的脸上辨出些珠玉之色。
丫头下意识地拨了额前的齐刘海儿,抬眉间,露出一双漆黑如蓝的瞳眸,如同融化了一汪清泓,玉潭般清澈,却透着一股的桀骜不顺。
如此倒也不算稀奇,只是清秀的眉梢下,隐隐的生出些娇娆的桃花味,竟平添了妩媚之色。
腮上蹭上了几道黑灰,鼻头冻得发红,有些滑稽。若不是周身邋遢,倒不失一个有趣的美人。
被打量得不自在,桃夭夭的头便偏了一边去,红唇紧抿着一言不发。
宇文修微微蹙了下眉头,他见过许多的美人,唯独眼前的丫头让他有说不出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