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压根没见过他,实属不该这么斩钉截铁的否认。·这么激动的否认,只能让人以为,此地无银三百两。”
桃夭夭扁了扁嘴,生气道,“我管什么三百两五百两的!是王爷的态度不好,我不过是着急说错话而已!”
宇文昭唇角缓缓勾了一抹讥讽,“本王的态度何曾好过?但你这么着急却是第一回。”
桃夭夭气噎,一跺脚,“好!横竖是你有理!反正我说了,我是一问三不知!”
心里恨道:这个宇文昭成心与自己过不去。
宇文昭没有继续与她周旋生气,只是淡淡的说一句,“昨夜宫门口抓获了一人。”
桃夭夭登时惊了一跳,“什么人?!”
“放心,不是连誉。”
桃夭夭再次咬牙切齿,“你别总提他行吗?我不认识他黑的白的!”
“那么现在,郡主可否还有兴趣知道所抓何人?”
桃夭夭斜睨他一眼,只要不是连誉,别人关她屁事。
不过,她不想开口说话,因为宇文昭定会找理由堵死自己的嘴。
于是乎,桃夭夭气唿唿地离开。
直到拐入了园子,桃夭夭才喘了一口气,适才被他驳得气都不顺。
说实话,对宇文昭撒谎真是不容易啊!
一则这冷面王很难煳弄,二则自己也不想老欺骗他,可偏偏皇帝老儿派他来调查,这是成心逼疯自己。
抬首时,忽见园径上停着那熟悉的轮椅
桃夭夭惊愕,气唿唿的跑过去,质问,“你为什么要阴魂不散?!”
“有吗?”
宇文昭态度不屑,不以为然道,“难道不是郡主高兴的迎过来?”
桃夭夭气得嘴巴张成“o”型,说不出话来。·
那行!我走就是!
手腕忽地被一下子拉住,身体哪里还走得了。
“你放开!”
他非但不放,还将她扯了过来。
“你手劲很大,知道吗?!”
宇文昭神色一怔,这才下意识地松了手。
她的手腕比从前细腻柔白了不少,手上戴着一只白玉镯子,还留了修长的指甲,甚至涂了指甲。
桃夭夭一下子抽回了手,揉了揉攥疼的手腕,有些生气的瞪他。
“是本王大意了。我天长日久转动轮椅,手臂的力气不自觉大了许多。”
桃夭夭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目光再次看向他白袍下的双腿,心头不由地软了下来。
“其实,梁王说得对的,你还是别操心别人的事,养好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好”
话一出,桃夭夭又觉得伤害了齐王脆弱的心灵了,连忙画蛇添足的解释,“当然,我不是不相信王爷有这个能力,您和正常人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差别……”
越描越黑,适得其反。
宇文昭的面色倏地一青,分明存着怒意,却一句话不说。
桃夭夭很了解他,宇文昭这个人生气,通常就不理睬人,是生闷气。
适才他看似生气说了那么多,反倒说明他没有生气。
“王爷,你千万别生闷气,对身体不好的。不如向你的十一叔学习啊,人家就从来不怎么生气,这性情是需要修炼的。”
宇文昭的脸色再次一沉,可惜桃夭夭没觉察出来,还在那说得有条不紊。
“要不要你也读些佛经什么的?修身养性,对你的身体,我想会有好处的。还有,我觉着就是胸怀问题,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比如你看梁王,从来都面带笑容,脾气温和”
当桃夭夭再次提及梁王时,宇文昭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够了!”
“桃夭夭你有完没完?!”
桃夭夭气噎,随即翻脸,“我这么心平气和,你都生气?!你不要这么脆弱好不?!”
宇文昭顿觉得服了,这丫头教导自己那是头头是道,轮到她自己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凝眸看着她的脸,良久,他方才平复下情绪,严肃道,“本王奉圣谕负责此案的调查,还望长乐郡主积极配合。”
呵,打官腔?
行,我也可以。
“回王爷,本郡主一概不知!”
宇文昭似乎还真是拿她无法,终于,叹了口气,“既然你不肯透漏,那就烂在肚子里,对谁也不要说。”
桃夭夭目光一怔,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这意思和宇文修的差不多啊。
“我我……”她吞吞吐吐,忽然觉得有些愧疚。
他却面色沉静,看着她,“夭夭,你过来些”
桃夭夭便走过来,好奇地看着他,只见宇文昭伸手向他袖袍里摸索。
居然掏出一个旧锦囊。
那锦袋,恰是自己曾经绣得那个其上的两个红螃蟹在打架,也是没别人了。
桃夭夭皱眉,他是什么意思?
拿出来旧物,想以旧情打动我?
可是,本郡主已不是那么容易打动滴!
宇文昭眸色不动,并未看她的反应,而是慢条斯理的打开锦袋,从里面
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只漂亮的金钗。
这是一只步摇金钗,金钗上是一只金蝴蝶,蝴蝶身上镶着亮晶晶的宝石,其下赘有白润的珠玉穗子。
宇文昭还没说给她,桃夭夭已经自觉地拿了过来。
她歪着脑袋打量了金钗一番,“哦,我发现了”
宇文昭含笑不语,只看着她。
桃夭夭发现的是其上缀着的不是珠玉,而是很小的白玉螃蟹,一个个莹润可爱,很与众不同,看出他是动了心思的。
桃夭夭觉得挺好,忽然记起什么,便问,“这是,要送给我的吗?”
东西都在她手里了,居然还问?
宇文昭点了头,“喜欢吗?”
桃夭夭眼珠子一转,扁了扁嘴,淡淡道,“还行吧。”
然后自己往发髻上别金钗。
待别好了,刚想问宇文昭好不好看。
她目光投过来,只见宇文昭眸光放低,看的是不远处的园路,那神色有些黯然失落。
桃夭夭忽然意识到什么。
若非齐王不是坐在轮椅,此时便可以顺手为自己别上发钗,而自己却未照顾他的想法,反而很能干的自己插好了金钗。
桃夭夭咳了咳,缓缓蹲了下来,仰着下巴,“宇文昭,你帮我看看,歪了没?”
宇文昭目光缓缓看过来,笑道,“没歪,反倒是太正了,少了几分风情。”
他伸手帮她调整了一下,然后目光就安静的停在她的脸上。
也许是春天来了,她的气色比之从前红润许多,垂下的睫毛如蝶翼一般轻巧,鼻翼上出了些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