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我希望你的未来里也有我宇文昭。·不管从前走了多少弯路,也不管今后多么艰难,我只想确认一次”
“你是否爱过我宇文昭?”
“如果我不是大周的齐王,与你的师兄没有丝毫相象,你是否会喜欢我这样的一人?”
一刹那,桃夭夭竟然愣住了。
虽然他饮了酒,但她无比确认他的话是那般认真。
然而,她竟答不出话来。
如果他不是师兄的模样,自己怎么会千里迢迢来京城寻他?
如果他不是齐王,那他一定是师兄对吗?
可若他不是齐王,那些利用自己接近他、走近皇宫的阴谋者又怎会为自己提供这样的推波助流?
一开始,每当关键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一双手在帮自己做决定,以前她觉得那是命运之手,而今看来,那是阴谋的推手。
自己的命运,为何要掌握在别人的手上。
如果存在那些假设,她就无法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泪水悄无声息的顺颊而淌。
看见她这样的反应,宇文昭拢住她的手臂微微一顿,似乎身体在那一刹那失了力气。
丫头那样的反应,才是真实的反应。
一股凉意兜头泼了下来,渗透到了心底,宇文昭内心是极其失望的。
他只是觉得悲凉。
“原来,抛却这一切,我在你心里不过是别人而已。”
往昔她那些美好的影子,一笑一颦,一动一静,皆灿若烟花,终究是要消散的吗?
既然如此,命运为何给自己开了这样的玩笑。·
他宇文昭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姑娘。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他颓废的松了手,身形变得僵硬了许多。
夜晚的气氛,似乎一瞬间变冷。
起风了,桃夭夭身体有些颤抖,面颊上的泪水变得冰凉,泪水止不住的淌,不住地流。
他心头一滞,竟失去了将她拥入怀中的勇气。
“夭儿,该哭的人是我。”
他声音很轻,轻到只剩一缕浅淡的唿吸。
终于,他递过来一方帕子。
桃夭夭并没有接帕子,忽然,她推开了眼前的他,几乎是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她将门重重的关了上去。
门外站着的宇文昭,看着那扇门,默然站了好久,并没有上前。
桃夭夭用被子蒙住了脸,直到这时候,她才肆无忌惮地呜呜哭。
脑海里的理智渐渐回来。
为何要没出息的哭?为何要当着他的面哭。
不是自己软弱,而是坚强了太久。
时至今日,她需要这么一场宣泄。
被朝廷通缉,被宇文昭误会、仇恨,二人决然分手之时,她为那份付出过真心的爱情痛哭过。
之后,自己四处流浪逃命,经种种险恶,与各种狡猾的人交手,几乎是凭借着歪打正着的运气,她桃夭夭和章小强一样打不倒,就算再难再苦,她也没有哭的冲动。
没想到再一次流泪,还是在他面前。
有时候,她想如果这一生太难,倒不如不来的好。
她难过的不是因别的,而是越来越来肯定的是,自己或许一开始就是北冥人的棋子,甚或是亲人的棋子。
这样的痛,惨不忍睹。
窗纸泛白,晨曦透了进来。
披衣起来时鼻翼有些不舒服,昨夜哭过的缘故。
桃夭夭下榻穿了鞋子,没有梳妆,却仿佛门外有一种直觉牵引着自己,她几乎是小步跑到门前。
敞开门的刹那,一股彻骨的寒气迎面扑来。
秋天的清晨,日头尚未出来,空气很寒凉的,她没有穿厚衣服,寒气侵袭,登时就打了一个喷嚏。
门口并无人,她的心蓦地一空。
她走了出来,左右瞻望,长廊空空,只有自己一个人。
恍惚间,昨夜宇文昭还站在门前徘徊,犹豫着是否扣门。
他昨夜就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不,不会的。
她又给自己找了借口,昨夜太晚,估计这会儿他没有起床,为什么指望着他大清早会来找自己?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传来一句低沉的话,“起得这么早?”
桃夭夭惊愕地四下寻找,那一头园子里的站着一人,湖蓝锦衣,是他。
适才她只看了长廊,没有发现园子里的他。
宇文昭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彼此在一米之外站住。
二人皆没有再上前,但彼此的情形皆清晰的落入眼底。
桃夭夭惊奇的发现,他的发顶上结了一层银白的秋霜。
依旧是昨夜的那一身,只是脚上的靴面上似是清晨的露水打湿。
“昨夜……昨夜你、你没有回去吗?”她几乎是结结巴巴的问出来。
宇文昭不说话,只凝眸看过来。
她的双眸红肿不消,发鬓散乱,只披了一件披风走出来,实在是不怎么像话。
他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终于低沉的开了口,“昨夜你不也是一直没睡着吗?”
这相当于他间接承认昨夜自己没有回去,而是在她房前站了一夜。
他深邃的眼底,遮掩不住等候一宿的疲倦。
如果说在这之前桃夭夭的心里还有些许委屈,亦或者懊悔,那么这一刻,皆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心疼。
“那、那怎么能一样?昨夜降温了,外面那么冷,你为什么不进屋”
桃夭夭声音越来越低,低下了头,很有些过意不去。
“你不开门,我没地方去。”他很坦诚。
桃夭夭登时抬起脑袋看过来,喉咙噎住了一般,欲要辩解几句,话到嘴边终究是咽了下去。
心里却暗自嘀咕:我这儿关门了,你不会去别的房间啊?难不成,你还寻思我要留你过夜不成?什么理由啊,活该你挨冻!
宇文昭看见她穿得单薄,便道,“外面凉,不让我进屋坐一坐吗?”
桃夭夭的表情一怔,随即扁了扁嘴,揶揄道,“我还以为王爷不怕冷呢!”
宇文昭抬眸淡淡看向丫头赌气的脸,“你穿得少。”
呵,真是会找借口,明明是你自己冻了一夜才是。
“我才不冷呢!希望有人啊,不要感冒了才好。”
话音刚落,二人同时打了个喷嚏。
这情形委实有点尴尬,好在遭打脸的不是一人,二人彼此相视一笑,谁也不揶揄谁了。
待进了房间,桃夭夭拿了拿茶壶,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