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开始胡思乱想了。·
事实上,并非只是桃夭夭的胡思乱想,宇文昭真的遇上一点麻烦。
军事会议上,有属将出来禀齐王,言之凿凿,“末将得到密函,说军中混入暝教细作,还望齐王严加重视,在全军中进行搜查。”
此言一出,众将都十分惊讶,面面相觑,议论不断。
“暝教人最善蛊惑人心啊。”
“此时非同小可啊!”
这时候这位将军又道,“密函中提到,暝教细作很可能为女子。”
众将脸上有疑惑,知情者不再多言,而是等待齐王的处置。
因为他们知道齐王回来三日,据传就是带了一名女子。
宇文昭眸色微暗,声音平无起伏,“呈上来。”
这名将军就将密函呈了上来。
宇文昭看了看信函内容,果然如此,并未有署名。
“可不知这密函是谁给林将军的?”
“回王爷,是末将的莫逆之交,并未署名。但末将可以脑袋担保末将的这位知交,应该不会空穴来风。”林将军如是答。
宇文昭目光中起了一丝阴鹜,缓缓从他的脸上掠过时,看得林将军不由地一抖,众将会察言观色的人皆拿捏不出齐王的意思。
这时候,齐王不紧不慢的从案上拿出另两封函,“本王这里也有两封密函,是陆大人和庾将军新近收到的,暗中呈了上来的。内容与你的几乎一模一样。陆渊,你说说吧。”
齐王的谋臣陆渊,这才走出来,将自己收到匿名信函的事,然后庾将军等人也都收到这样信函的事说了·
“臣等收到匿名信后,担心是敌人扰乱军心的阴谋,便不做生长,与庾将军将信函向王爷禀告,可以想见,发匿名信的人是心怀叵测。微臣适才看到林将军的信函时,发现这笔迹和微臣收到的,出自一种笔迹,且不止一封,多达四五封。不知为何,林将军却说是你的知交手笔,莫非你这莫逆之交实则是为扰乱军心的目的吗?”
那林牧顿时吓得身体一颓,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不会骗我的,不会骗我的……
“多份匿名信函,你却说是独此一份的密函?!今日你当众肆意散播这样的言论是何居心?!”
“哗地”一下。
宇文昭噼头盖脸的,将那一摞信函摔在了林将军的脸上。
“来人!押下去讯问!”
“王爷,末将冤枉啊!末将真不知道啊!”
待林牧被拖下去后,宇文昭又道,“庾信,此事交由你审问。今日事到此毕!”
然后众将的目光下,齐王从榻椅上站起来,黑着脸拂袖离去。
众将中,原先因齐王带来一名神秘女子,心中不无好奇,甚至还有些意见,但见今天这事的处理结果,又看齐王的黑面,他们再无人敢提及此事,哪怕只是一丝相关的怀疑。
桃夭夭很快知道了此事,是从何安那里旁敲侧击得来。
“总之,桃姑娘要体谅王爷的苦心,安心待在这儿,王爷待你,桃姑娘应该是最清楚的。”
桃夭夭心里虽然感动,却觉得这样并非是办法,希望何安转告齐王一句话。
“成大事者,焉能儿女情长,希望王爷不要感情用事。”
桃夭夭猜测着匿名信函大约是暝月教人,因为她看到树上一些鸟,看上去经过训练。又联想到宇文修的话,心中愈发担心因为自己而损害宇文昭。
丝毫不介意宇文昭前来。
这一日,桃夭夭在那百无聊赖,吃了几粒葡萄后,往躺椅上一躺,恹恹欲睡,索性找了一把叶子盖在脸上。
“姑娘!”
“姑娘”
不远处雪融过来了,“您怎么在这儿呢?王爷在找您呢?”
“他?”
桃夭夭眉头一蹙,也并不当真,“哦。”一声,继续玩自己的,叶子盖住脸,睡觉。
“姑娘?王爷说在园门等着您呢。”
什么?
桃夭夭坐在藤椅上,回过头,抻着脖子看去。
果不其然,宇文昭难得一身轻松的清俊袍子,正满目期许的看向自己。
还真来了?
桃夭夭忽然一跃从座位上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跟过来。
离他几步远的距离,桃夭夭反倒不再前行。
宇文昭见状,踱步而来。
直到她的面前。
“怎么?”他低首,看着她沉着脸似乎不高兴,“怨我这些日子没来陪你吗?”
“是又如何?!王爷带我而来,却冷置一旁不管不问,算怎么回事?!”
宇文昭凝眸看着她的脸,忽然微笑了,眼角微眯,居然多了一条温柔的纹络。
“你不劝我明晓大义了?看来,能抱怨就是好的。”
桃夭夭扁了扁嘴,“我这个人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劝王爷的事一次就好,若无用,便也不再多提,何必为此置气呢?”
他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某位姑娘的脸,怎么看怎么像本王欠了什么似的?”
“王爷觉得,欠我什么?”
桃夭夭始终望着他,殷切期待宇文昭能给出回答。
终于,他嘴角动了动笑意,“一会儿再说。”
桃夭夭略有生气地拿下他的手,“王爷欠我银子,我回去的盘缠!”
宇文昭只当她是玩笑话。
“好了,不要说气话。”他拉过她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
不等她问话,宇文昭已经攥过她的手,大步流星般而走。
出了园子,桃夭夭看见一辆较大的华丽马车停着。
她止了步,回首看向宇文昭,宇文昭朝她一笑,“跟我来”
潜意识中,大约她是信任他的,故而很听话的被牵着手入内。
驱车行了一段山路后,入眼就是漫山红的山谷。
桃夭夭恍然记起深秋了,这里是枫叶谷。
“你带我来看枫叶?”
二人并肩走在枫叶谷,“算是吧。这地方叫枫林晚。”
桃夭夭望着火红的枫林,心中不免感慨,“好诗意的名字啊。”
他侧首看着她明亮喜悦的眸子,“喜欢吗?”
“喜欢又如何,又不能当饭吃。再说,还不就只有秋天才有啊。”
宇文昭不说话,继续拉着她走入了枫林晚的山谷深处。
渐渐地,看清有几处茅舍,炊烟袅袅。
“这里有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