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理寺和齐王弹劾你的罪名和证据你可承认?!”
宇文曜来的路上就早有人透漏给他点风声,此时宇文曜并不害怕,而是不慌不忙道,“父皇,关于弹劾儿臣贪污受贿来都有,却不过是对儿臣的污蔑。·”
宇文拓蓦地一拍桌子,“大胆!在朕面前还敢狡辩?!”
兜头扔了一个折子,砸向了太子。
“自己看去!”
宇文曜捡了起来,见里头是密密麻麻的名单,上面是东宫何时收受的宝物钱财,以及卖官鬻爵的名单目录,他的脸上开始变色。
“儿臣有话要说,这些儿臣实则不知啊!儿臣整日忙碌,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儿臣对下人管教不严,有渎职疏忽之错,但儿臣对此并不知情啊!”
大理寺的官员忍不住嗤笑,“太子殿下不知道这些受贿,但总该知道东宫的钱库每年的进出吧。”
一提这个就让皇帝大怒。
因今年打仗国库耗费太大,而太子的钱银却比国库增收还多。宇文曜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大的金银进项。除了贪污受贿、更多的是来自金矿银矿的进项,中饱私囊。
“宇文曜,抛开别的不讲,单单这私吞公银,克扣军粮、破坏军需,谋杀齐王的罪名,每一条都够砍你的脑袋的!”
闻言,宇文曜后背上冷汗涔涔。
噗通跪地,“父皇!儿臣冤枉啊!这些罪名儿臣全然不知啊,这是齐王、齐王他们陷害儿臣”说着目光直逼宇文昭,“老三!我不会放过你!”
宇文昭跟着跪下,严正道,“请父皇明察!大理寺调查之事儿臣并未参与,但儿臣可以对太子及其手下克扣军粮、贪污军银以及破坏军需之罪名负责,此案人证物证皆齐全,待相关人证犯人缉拿到庭,三堂会审后,即可公布于众。·”
于此,宇文曜的气焰小了一半。
他做过的事,他心里最清楚。
此时,宇文曜唯一寄希望的是宇文修,毕竟宇文修这两日还想着与自己合作,“七皇叔、十一叔!侄儿冤枉啊!”
这灵王曾与太子关系不错,但今时却也不敢与太子说一句话。
任何人都能看出来,没有皇帝的支持,大理寺也不敢冒然查到太子头上。
但促使皇帝下这个彻查的决心,只怕是齐王。
“你们二位,以为如何?”皇帝忽然问他们。
灵王道,“今日之事实乃超乎臣弟的想象,臣弟常年驻守北地对此不敢妄言。”
而宇文修道,“回禀陛下,今年臣随齐王去往西陵之地,齐王前线征战,臣在后方协防,深知齐王非但用兵如神,还治军有方,在前线军中声望颇高,当时一批劣质箭镞使我军将士死伤许多,臣对军器造假之事深恶痛绝,还请陛下对此事深追重罚,涉事官员无论大小,皆要严惩不怠,以儆效尤。”
宇文曜一听,登时怒指,“宇文修!你这个阴险狡诈之辈!”
宇文修不慌不忙道,向皇帝道,“巧的很,臣弟听说前日京畿卫也抓到一个,自称乌衣楼楼主的女子,说是遭到太子的迫害,臣弟尚不敢定论,此女是否就是齐王所指的乌衣楼与东宫有染之证据”
宇文昭心中一动,原来梁王手中握有这么关键的证据。
被人出卖,宇文曜怒骂,“你!你这个小人……”
宇文曜怒极而笑,哈哈大笑,狂妄的笑声里透着深深的悲凉。
身体摇晃了一下,宇文曜俊美妖冶的外貌似乎一下子颓败了许多,“原来,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给我下套……”
他已经认为前日宇文修所言之事不过是在拖住自己,实则早就和齐王和父皇做好了圈套,只为了今日要拿住自己。
他败了,败得一塌煳涂。
“儿臣冤枉……儿臣没错!”至此,宇文曜还不肯伏法,“儿臣恨父皇,恨父皇!为什么你将儿臣扶上太子之位,却不肯委以重任,你处处防着儿臣,又扶植了老三来压制我,为什么?!”
“儿臣不服!儿臣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太子?!”
这些心底的怨念话,若非急怒之下宇文曜断不会说出来。
太子说的句句实话,戳中了宇文拓帝王权术的真相。
皇帝气得额上青筋爆出,浑身战栗,手臂抖得连案上的茶杯都拿不起来。
“混账东西!”
他气得喘不上气来,李德才连忙扶住皇帝,“陛下息怒啊!”
齐王等人也赶紧跪下,“父皇保重龙体!”
“陛下保重龙体啊!”
皇帝极力扶住了桌案,颤抖着指着宇文曜,“如此大逆不道,朕乃是瞎了眼!”
“来人!将宇文曜关入大牢,等候审讯发落!”
看着宇文曜被拖了下去,宇文昭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快感。
适才宇文曜所言不无触动他的心。
父皇疑心深重,奉行平衡压制之术,连儿子们间的力量也要形成掣肘,这种所谓帝王平衡之术,宇文昭也深受其害。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今天是他宇文曜败了,要不然阶下囚的人就是他宇文昭。
从什么时候,他与宇文曜已经走到了兄弟间必有一亡的地步,明明他原本不想要那个位子的……
他没有什么成就感,只是心里舒了口气,内心有深深的悲鸣。
事发突然,太子一朝成为阶下囚,朝野上下各种议论不断。
最明显的无非就是风向变了,太子废黜就在朝夕之间,齐王成为太子可能性增大。
几乎是一夜之间,众官员关于弹劾东宫太子的罪名多达四十二项,唿吁废止太子之位的唿声越来越高。
也有的人在极力为太子喊冤,说是种种罪名几乎是一朝而立,人证物证皆可以造假,而太子在监狱中也是抵死不肯认罪。
天早已黑,漫天雪花飞舞。
齐王府掌了灯,大门前的石狮子上都盖了厚厚的雪。
胡来在那踮起脚来张望,终于看到大路上一辆车驾驶来。
“王爷来了!”胡来喊了一句,齐王府门前就热闹起来。
车马停下,宇文昭从里面下面。
胡来鞍前马后笑着,“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宇文昭语气一沉,“喜从何来?”
“王爷官复原职,而那太子”
“住口!”宇文昭冷声呵斥,目光却看向园子的那一头。
桃夭夭裹着披风,搓着手站在门前往自己的方向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