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走，天麒没追她，只在后面低告道，“有甚事就招呼一声，我便在暗中护着哪！”

小竹也不理他，但是嘴角却兀自牵起微笑。

云老夫人终是安排了人前来做法事，一时间云绮晴的院子里面进进出出，佛寺的僧人前来超渡，院子中充满了念经文的声音。

晚时云锦绣被叫到慕铭院用饭。

彼时寒氏等人也都在。

云老夫人命人上了一桌子的素斋，席间不免唉声叹息。云锦绣上前劝慰了番。

“莫要管我了，小绣儿你自己去用饭罢！”云老夫人眼圈红，又吐了口气，倒是吃了点。

云锦绣回到座位，旁边的寒氏便夹了一块炒得黄澄澄的豆腐送到她的面前，红着眼睛悲然一笑，“四小姐也吃点罢，莫要伤了身子。逝者已逝，还要顾及活着的那！”

这一次云绮晴的死，令整个相府格处悲伤。云锦绣一时想到三姐，那时候死的时候，也没见大家这么悲痛。反而是现在这副样子，很是有些古怪和反常。

只这刻，云锦绣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在看到寒氏往自己盘内放菜时，她看到对方的手腕处，隐隐溢出缕缕的黑色之气，令人毛骨悚然。

寒氏眼圈红，只是她所勾压抑出来的悲笑，却是表达得差强人意。咬肌处紧紧地收缩着，可依然抑制不出那股轻松之色。

云锦绣皱眉寻思，心底的奇异之色益地深重起来。

今夜云修庸还没有回来，许是在外面忙着公事。府内的僧众依然在忙忙活活着。

这一顿饭在冷冷清清之中结束，丫鬟们收拾了碗筷把席宴给撤下去，之后又上了糕点。大家打算在这厅堂之内稍稍说会话，以示同悲。忽地寒氏站起身来，轻咳一声，朝云锦绣道，“四小姐，妾身有一句话要私下对你说，不知可行得方便？”

“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云锦绣抿了回茶回道，她面容秀美，眸色映着这深黑的夜色，显出几分漫不经意。

寒氏对于这种忽视，却全然地并不在意。只是欠欠身，带着宽厚与虚心地回说道，“因这是女儿家闺房之事，又是大小姐曾经私底下对妾身说过的。想着这话本是她欲要传给四小姐你的。可惜呀，那个时候你还在篙石州，导致没有听见晴儿这遗言，实在是遗憾得紧。敢罢，若是四小姐并不愿意听的话，那妾身也不再说了。”

云锦绣听她如此说话，旁边的老夫人听到之后，先赞同地抬抬手，示意云锦绣尽快随寒氏过去，以免误了话。

“好吧。”

云锦绣点头，随着寒氏去了偏房，听她把话续完。

云荣萱见她们进去了，当即便站了起来，她走到屋门口，双手交绞在一起，眉心拧皱着，朝着外面凝望着。

屋内的人只能看到她略显得僵直的背影，而她的整个神色与脸孔都被掩藏在了黑夜之中，不曾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