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女武士对萧尘说:“给你个提示,净坛寺。”
萧尘打开地图索引,放大地图后,找到了福兴坊的位置。福兴坊是个米铺,而且是个大米铺,米铺的郝掌柜的,是当地的大粮米商。萧尘匆匆来到这里,表明了身份和目的。
郝掌柜老大不高兴道:“哎,怎么又来问一次啊。也罢也罢,只要能找回我的金盆就行。”
萧尘也不拖泥带水,直入案情问道:“郝掌柜,你的金盆是什么时候丢的?”
郝掌柜:“七日前,确切的说是六天前的夜里。”
“夜里?”
郝掌柜带他去自己丢失金盆的地方,边走边说:“每天我都有个习惯,就是在睡觉前和起床的时候拿出金盆来看上一眼。可七天前我睡觉之前看了一眼金盆后,第二天一起来,发现金盆不见了。”
说着已来到郝掌柜家正房,正房东半间摆着一张黄花梨木的架子床,便是卧室,西半间靠北的墙面前摆着一副博古架。郝掌柜轻轻转动博古架上的一只错金的香炉,另一个白瓷的大瓶后面发出‘隆隆隆’的一阵响声,露出后面的一个暗格。他将白瓷大瓶小心拿下,放在旁边鸡翅木雕花的翘头案上,取出里头紫檀的木盒,盒上上了锁,他用揣在怀兜里拿出来一把钥匙下了锁头,才将盒子打开。里头黄绸贴边,软垫压底,有一个常年压着金盆的印,却已没有了金盆。
“你瞧,这个就是我放金盆的盒子。”
“金盆丢了再打一个就是了,我看你家里这些,摆设家具古董字画,件件都不比一只金盆的价值差,却独独将金盆保管得这么严密,这金盆很值钱吗?还是很特别?”萧尘询问。
郝掌柜道:“样子嘛都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一尺半大的盆子。<>但是……不满你说,这金盆呐,是我的聚宝盆,自打我得到这张金盆以来,生意是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因此我一直视若珍宝,藏在家里,从不示与外人。”
“从不示外人?”萧尘问道:“也就是说没有别人知道你有这个聚财的金盆?”
“不不不。”郝掌柜忙摆手说:“知道的人不少,填房小妾、店里的伙计、左邻右舍、做生意的朋友,都知道我有这个金盆。从没有拿出来示与外人看过,见过的也就只有我的填房小妾。”
“这么说,知道你有金盆子的人有不少,这些人也就都有嫌疑。”萧尘犯难了,他看了看暗格,看了看门,又看了看卧室:“金盆一直藏在这间屋子里没拿出去过?”
郝掌柜肯定道:“从不曾出过这间屋,我每次拿出来只是在屋子里看一看,然后就放回去。”
“那钥匙呢?”
郝掌柜说:“钥匙我一直贴身放在怀里,洗澡睡觉的时候都不离身。”
萧尘呵呵干笑:“但还是有可能被人悄悄拿走,不是吗?”
“这……”郝掌柜说:“我一直帖身收着,不会有人偷得走吧。”
“钥匙没被拿,东西怎么会被偷的呢?”萧尘努了努嘴,看着他手里的盒子说。
郝掌柜痛心不已:“可不是嘛。”他又道:“我这宝贝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我听朋友说,就有生意上的伙伴曾经打过我这金盆的主意,只是一直没得手。”
萧尘思索着走到架子床前,回头问郝掌柜“你的填房和小妾睡觉的时候,她们都能拿到你的钥匙吧?”
“我相信她们不会背叛我。<>我只有一个小妾,妻室和妾室她们都是跟了我多年的人,不可能是她们!”郝掌柜斩钉截铁的说。
萧尘心想这可说不准,悬疑剧里的那些凶手,很多都是最信任的枕边人。他又问道:“你的卧室和金盆就在一个屋里,又有机关暗格保护,失窃那天晚上你就没听到什么动静?”
郝掌柜摇头否定:“没有,什么动静也没听到。不过那夜之后,我店里的一个伙计不告而别了,我怀疑就是他偷了我的金盆。”
“喔~?”
郝掌柜说:“那伙计叫添福,是我新招来的,来我店里没几个月。他说他家里遭了难,才来到京城里讨生活,我看他可怜,也是想做做善事,积积善德。可没想到,善德没积到,却招来了个贼。”
“你认为是他偷了你的金盆?”
“不是他还有谁?他没偷我金盆干嘛偷偷跑啊。我报了官,可是官府无能,迟迟抓不到那个贼。”
萧尘问“店里其他伙计都在?”
“都在店里呢。”
萧尘说:“可不可以把他们叫出来,包括您的妻妾?”
很快郝掌柜就叫来了他店里上下二十多个伙计,包括仆人丫环,满满一院当。萧尘站在正房的阶梯上审视一下他们,郝掌柜给一一做了介绍。
郝掌柜说:“这三人就是和添福住一个屋的伙计,招财、来宝、进喜。”
萧尘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他们都局促的站在前面,稍显得有些紧张。之后萧尘又见了郝掌柜的续弦和小妾,不过郝掌柜坚称说绝不可能是他妻妾所盗。<>萧尘心里有些犯疑了,这郝府高墙深院,夜里又有人执夜守更,要偷走暗格中的金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郝掌柜从未将金盆示与外人。
郝掌柜平常虽不让下人随便出入,但丫环仆人们要知道他藏金盆的暗格机关未必就是件多难的事。长年生活在这宅院里,只要稍加留心,便也能知道一二。
萧尘又问了一下郝掌柜详细的案情,包括有谁一直觊觎他的金盆。结果郝掌柜说出了一大堆人,大部份都是上生意上的伙伴。可要到具体最有可能是谁,他又没谱了。
其实萧尘对破案没经验,不过这个案子他倒能觉出点什么来。据了解,第一,郝掌柜从不曾将金盆示与外人瞧,生意上的朋友和街坊虽然知道他有个聚宝的金盆,可从来也不曾到他家来见过,因此内贼作案的可能性更高些。当然不排除里通外合的可能性,那这也得有内贼帮忙。
第二,郝府守夜的虽算不上严,但也是有人守夜看着,这外人要进来不被发现就是一层难度。加上郝掌柜一直贴身带着钥匙,要从他怀中取出钥匙打开盒子,这也是一层难度。当然也同样不排除窃贼是个高手能瞒过守夜人的耳目,或者了解守夜人的巡视情况,能轻易避开。而钥匙也有可能早已偷得到,暗中偷配了一把的可能性。
但是有一人环节,就是开启博古架后的暗格机关,萧尘之前看郝掌柜打开机关时发出的隆隆的响声,那么大的声音郝掌柜卧房床塌仅隔着几米的距离,居然没听到,没被惊醒!除非郝掌柜睡觉以后,已经被人用迷香或者迷烟给迷倒。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转职导师,那名女武士给他的提示。她说郝掌柜前一天找她帮忙,第二天她就已经知道疑犯是谁了。这说明这个犯人并不难猜测啊,甚至有可能就在郝府或者米铺中。至少不会是那些摸不着头脑的生意伙伴,否则这样一来范围就大了。女武士要能知道疑犯,除非她作弊。
可如果是郝府或是店内人,不管是绕过守夜人,还是知道博古架上的机关,又或是偷到钥匙,用迷香迷晕老爷,都有非常方便的条件。问题是,到底是下人、伙计中的哪个人?是不是就是那个添福?
萧尘从女武士交待任务时的几句话获得了大量信息,同时他也觉得不可能是添福。如果是添福的话,那还要他来查看什么,抓人那是官府的事啊。他决定去净坛寺看看情况,这是女武士给的一个重要提示。
从地图上找到了净坛寺的位置,传送过去。净坛寺是贡奉天篷元帅猪八戒的庙宇,规模不算大,但香火还算旺盛。萧尘不知道女武士给这个提示的意义是什么,所以他直接找到了寺里的主持,直接询问之前是否有人来这里查询过福兴米铺郝掌柜家金盆失窃的案子?
净坛寺主持手里缠着念珠摇头道:“没有。”
“咦,没有吗?”这让萧尘有点意外。女武士给的提示自然是与案子有关啊,可那是什么呢?
这时寺里过来七八个老弱妇孺来向净坛寺主持道谢,说是多谢主持的收容。萧尘见这些人面有菜色,衣衫单薄,多有补丁,不像是进寺烧香祈福还愿的香客,便问主持说:“这些人是什么人啊?寺里怎么会收容这么多人?”
净坛寺主持说:“京城以西几个地区遭了蝗灾,当地百姓活不下去,流落至此成了难民。佛祖广渡世人,出家人更该普救众生,老纳及本寺只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给他们一个栖身之所,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在路边。”
萧尘恍然想到郝掌柜说过添福的身世,便问:“寺中可有一个叫添福的难民?”
净坛寺主持说:“确有此人,不过此人已多日未来寺中。”
“没有回来,难道是逃了?”萧尘嘀咕道。
“逃?”净坛寺主持摇头道:“不可能。此人是个孝子,他的老母尚在寺中,怎么可能离开此地?”
萧尘脑中灵光一闪,已经明白了什么。
净坛寺主持说:“添福数月前在城里找了一个营生便没住在寺里了,不过他几乎每隔两三日就会回来寺中一趟,照看他的老母亲。可是这几日却不知为何,迟迟未曾回来,他老母亲因此着急,整日问老纳她儿子是否回来了。”
萧尘问:“添福没来寺里的时间是不是已经超过了七天?”
“正是。”
萧尘即刻离开了净坛寺,回到了福兴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