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奉大笑着抱住韩芸,和她双额相对,情意绵绵,陈茵也过来连叫“姐姐”“姐姐”。
“回去再和你腻,先把正事办了。”陈奉小声道,转身面向往左更,抱拳道:“大秦不更爵陈奉,六沟湾乡三老,刚到这里,见过左兄了。”
左更三十六七的年纪,个头不高,皮肤蜡黄,倒像是生了大病的模样,他听陈奉不提刚才自己在室内话语,大松口气,也不自讨没趣,干笑道:“幸会幸会,我是原东垣功曹左更,见过陈小娘子了。若不嫌寒舍简陋,还请室内一谈。”左更上一句面对陈茵,最后看向陈奉。
陈茵哼了一声,像大人那样扭头向一边,陈奉却是笑道:“请。”
两人进得屋内,相对而坐,其他人侯在门外,韩芸沈灵清陪着韩芸数蚂蚁去了。
“陈兄,我是个直性子,不喜客套。韩芸姑娘一月三访,每次问策,多是想将我招入陈兄麾下为幕僚吧。”
“拙荆是个跳脱性子,若有失礼处还请多多见谅。”陈奉直接挑明二人关系,打消左更的非分之想。
左更露出不甘神色,叹口气道:“陈兄可是来问救危难之策?”
“我爵拜不更,军中官场皆有好友,哪来危难?”陈奉摇头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杨、陈、万各家在异人中声望极高,虽与陈兄交好,但英雄相惜,一旦与之起了争端,必是你死我活,此一难也;陈兄北逐匈奴风光之极,却也处到风口浪尖,少不了有嫉恨图谋的,此二难也;河套土地虽富,但终是荒芜之地,人口稀疏,林密池深,未加开垦,穷苦异常,难以发展,此三难也;匈奴远遁,其异人却不甘心,若南下骚扰劫掠,来去如风,长城未成的飞石城如何去防?此四难也;河套是边境之地,异人在此集聚,鱼龙混杂,各势力盘根交错,陈兄这三老不好当啊,此五难也。有此五样,岂不是危难?”
陈奉腾地站起,面色凛然,一则左更与他所想合了七七八八,二则思量左更是从哪知道这些事情,转念一想必是从韩芸口中套得,这丫头很聪明,但心计差了许多。
陈奉正襟危坐,道:“那左先生以为该如何去解?”
左更见陈奉变了称呼,颇有得色,微笑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若谋划得当,这危难也是福气。难虽有五,三条计策足以应对。其一,河套穷僻,却也是好事,中原的乱事也难波及于此,鞭长莫及,陈兄可安心发展,无需分心应付;其二,河套异人群龙无首,彼此攻伐,但若将其纳为羽翼,合而聚之,则是名副其实的河套异人王,将来封侯拜相也不是难事;其三,大秦习武为风,军功更是官场的敲门砖,飞石城抵临匈奴,可学胡人,以战养战,想当初蒙大将也是因在北境守御得当,这才调入中央,陈兄何不效之?”
陈奉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也笑了起来,心里却有些失望,左更确有真材实料,但和自己以为的谋主大才却差了许多。
这几条主意并不稀奇,陈奉现在行事的准则就是这些,左更说了半天,却总没说到点子上。
两人畅谈不停,直到日上天半这才尽兴,相拜离别。
两人到至门外,陈奉对冯因道:“快取牛马羊各十匹,兼以钱粮,送来左先生处,再派泥瓦匠来翻修此地,全按着先生的意思办。”
左更既惊且喜,推让道:“无功不受禄,我要这些干嘛!?”
陈奉正色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将来免不了多来请教,哪能让先生受苦。”
左更笑着,并不说话。
这时一匹骑从小路跑来,来人身穿黑色短衣,腰间悬刀,是官府衙差。
衙差见聚了一群人,先是一怔,见了陈奉在内,赶忙上前抱拳,神色恭敬说道:“正好陈不更在这,省的俺再跑了。陈三老,王县长叫你去县衙,说是商议督建长城。左更,也要你去。”
边境的衙差多是从攻打匈奴的军队中抽出的,对陈奉自然恭敬亲近。
左更用鼻子重重出气,以示不满。
“还请兄弟先行一步,陈某与左更先生随后就到。”陈奉一抱拳,那衙差犹豫一下,还礼后骑马走了。
“可恶!可恶!”左更低声骂道。
陈奉知道这是气愤那衙差的蔑视态度,秦朝以法立国,法律虽细密严苛,但公正公平,老秦人心服口服,自然对那些犯法违纪的人瞧不起了。尤其左更曾还是功曹,相当于县令的秘书,知法犯法,更为人们不耻。
他开口劝慰道:“先生何必为个小人动怒,他们懂得什么,这会儿先去县衙,长城建设才是大事。”陈刚牵了马过来。
左更仍不解气,东垣是恒山郡治,他为东垣功曹时,就是各处县令见了他也是毕恭毕敬,如今却被一无名小人嘲讽。这些天来的郁闷烦躁,屈辱难受一并在心里喷涌出来,大叫道:“可恨!可恨!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左某人竟也有今日!”
陈奉依旧笑着,接过马缰,整了整马鞍,“龙有再飞之日,虎有再起之时,只要走对了路、跟对了人,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左先生,马已经整好了,路也是现成的,请上吧。”
左更感激地一揖,两人放马并行,陈刚吕族南几人随后护卫,冯因护着韩芸陈茵几人回去。
下午时分,众人抵达飞石城县衙,矮小的县衙前聚了二三十玩家吵吵闹闹,这是其他玩家首领带来的属下保镖。
陈奉栓了马,与左更缓步进往县衙。这些玩家属下们多见过陈奉照片,这下见到真人,一时间楞在当场,寂然无声。
忽地打远处一阵马蹄声,众人打眼看去,是四十多名轻骑,当先一人白袍白甲,傲然马上,英姿非凡。
陈奉顿时哑然失笑,那白袍青年就是前几天伏击自己的谢畅飞,他给陈刚几人使个眼色,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便和左更在门人的引领下先一步进了县衙,免得碰面后再起麻烦。
陈刚领着几人避开人群,又见谢畅飞人多势众,怕有变动,派了名护卫回去报信。
门人将陈奉左更引到后堂一间小室,坐几后三个坐垫空着,应是主位。两侧一排原住民,二十多人;一排玩家,六七人,都在低声商议,对陈奉到来毫不在意。
陈奉也无所谓,与左更并排坐到原住民那一列。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