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魏晋之时,有法家拂士与黄老政治家在,纵然衣冠南渡,也终会北伐中原,驱逐胡腥,而不会空留祖狄遗恨。
若两宋之交,朝堂上不止只有孱弱的儒生。
便不会有宗泽将军近乎绝望的高呼:渡河!渡河!
南宋晚年,如有兵家和法家大能坐镇,陆秀夫可能就不需要抱着宋帝跳海了!
是故,张越适时的岔开话题,道:“吕兄与王兄远来辛苦,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贤弟客气……”吕温连忙说道。
“张兄言重了……”王进也起身道。
“今日登门,冒昧来访,除是为一睹张兄真容之外,小弟来此,还是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张兄的……”王进忽然笑眯眯的道。
“王兄但说……”张越连忙拱手。
“旬日前,家祖父大人,曾路过贵地,与张兄有一面之缘,回家之后,祖父于张兄念念不忘……尤其是张兄所言的那几句话的后续,特别感兴趣……”王进微笑着道:“只是祖父大人年事已高,所以,在下特地来此,想向张兄求得那句话的后续……”
何止是他祖父,便是他,在知道了那句话后,也特别有兴趣!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是目的,而战争是手段!
仅仅这一句话,就深刻的揭露了政治与战争的关系与本质!
对于他们家来说,这样的思想理论,最是珍贵!
张越一听,终于想起来了,难怪自己觉得这个年轻人眼熟呢!
仔细一看,还真与那位神秘老人依稀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
那老者龙行虎步,自带威势,让人望而畏之。
但这年轻人却是没有这种特质了,虽有傲气,但……
过于孱弱了……
这种孱弱不是生理上的孱弱,而是精神方面的孱弱。
想起那神秘老者与自己相处的那短短时间,张越就笑道:“原来是长者之后,难怪吾觉得兄台甚为亲近……”
“那日我见贵祖父,说了些不成熟的话,既是长者喜欢,那在下自然不会吝啬……”张越想了想,道:“请王兄稍等片刻……”
然后,他就进了自己卧室,取来一卷竹简,回来后交给王进,道:“此乃在下这几日稍微整理和总结的一些东西,请王兄带去与贵祖父……”
王进接过那卷竹简,笑着点点头,然后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起来。
这个时代,一卷竹简所能记载的内容其实很少。
多不过万字,少则数千字而已。
而张越的这卷竹简上,文字更少。
大约不过三千多字,但读起来却异常舒服,句段之间,自然分列。
只是……
“在消灭敌人军队时,不仅仅要消灭敌人的物质力量,更重要的是要摧毁敌人的精神力量……”
“在战争这样的危险活动中,由仁慈产生的错误思想是最为致命的,不顾一切、不惜流血地使用暴力的一方,在对方不同样做的同时,必然取得优势!由于厌恶暴力而忽视其性质的做法,是毫无益处甚至极端危险的……”
“必须承认:战争是一种暴力行为,而暴力是没有限制的……”
这些文字,每一个字,都像利剑一样穿透了王进的眼睛,直抵他脑海深处的思想,让他颤抖,让他恐惧,更让他害怕。
他的手指都因此而抖。
倘若,之前在祖父那里听到的话,还是深刻而直白的揭露问题。
那么,现在的这些文字,则毫不留情的撕碎了他内心曾经固守和信服的真理,并让这些东西产生了动摇。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王进甚至想将手上的竹简撕碎,并命令随从杀死眼前的这个微笑的男人。
因为,他是一个魔鬼!
他的这些文字,更是魔鬼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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