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把持盐铁事务,堂堂国家九卿,居然去市场叫卖,丢进朝堂的脸面,此人甚至还摊派利润指标给下面的盐官和铁官。
谁没有完成任务,谁就滚蛋!
其用心险恶至此,难怪上苍震怒,这二十余年来天灾不断了!
但现在……
他却现,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特别是当他现自己的老师们在战争问题上撒了谎后,他不得不去揣测,他们又在桑弘羊的问题上欺骗了自己。
倘若这是真的……
刘进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那些他曾经尊敬和爱戴的老师们。
张越听了刘进的话,微微一笑,道:“桑弘羊,国家重臣也,岂是我这样的寒门之人所能随便议论的?”
“不过……既然是私下谈论,且是王兄问起,那我就与王兄谈一谈这国家财税政策的问题吧……”张越站起身来,看着刘进,轻声说着。
自穿越以来,无论是原主的记忆,还是张越自己所听到的士林议论。
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一个事情——什么时候烹了桑弘羊啊??
在很多人的意识里,似乎只要烹了桑弘羊,那么国家内部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了!!
张越每每想及此事,一脸的黑人问号。
国家出了问题,杀一个所谓的佞臣就可以了???
这不就是东林党的调调吗?
且不谈,这人是不是奸佞,就一个问题——国家有问题,一定是体制政策出了毛病,这是杀一个所谓的佞臣就可以解决的吗?
更别提这些人还把什么老天爷不下雨,老天下了太多雨,起了蝗虫,生了瘟疫,甚至地震,都推给桑弘羊。
说起来,‘请烹桑弘羊’这个节奏,是故御史大夫卜式带起来的。
卜式是什么人呢?
一个老好人,一个没有读太多书,因缘际会,爬到高位的人。
卜式死后,很多人就开始跟风。
烹桑弘羊,甚至已经成为汉家的一个梗了。
以至于,有将军领军归来,看到桑弘羊还活蹦乱跳的在朝堂上,甚为惊讶,以为对方早就被烹了。
但桑弘羊做错了什么事情?
当然做错了!
他主持的盐铁衙门,权责之大,超乎你的想象。
除了把持盐铁衙门,主爵都尉还肩负着征收商税、平贾、均输、平准、屯田、酒类转卖等等权力。
现在的轮台屯田事务以及九原、酒泉等地的边塞屯田,都是由桑弘羊在负责。
为了赚钱,这个商人出生的官吏,彻底的不要脸面。
他曾经带着全体治粟都尉的官吏,公然在长安九市叫卖货物。
跟个小贩一样,向百姓推销产品。
他也曾辣手整治和打击投机倒把、囤积居奇的不法商人。
更可怕的是,他的领导下,汉室的官制盐铁商品,一度占据了八成以上的市场份额。
将很多私盐商人以及私营冶铁作坊主,打的溃不成军。
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桑弘羊这么做,等于杀了无数人的父母。
特别是齐鲁地区的大商贾和蜀郡、燕赵的盐铁商人,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然而……
杀了桑弘羊,会怎么样了?
废黜盐铁专卖又将生什么事情?
别人不知道,张越很清楚!
那是一个灾难!
一个可怕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