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的渔民,无不哭号哀伤。
他们的生计,被剥夺了!
而这正是桑弘羊获罪于天的证据!
要不是出了佞臣,上苍震怒,海鱼怎么可能会躲起来?
所以,请烹桑弘羊,海鱼们一定会欢欣鼓舞的重新出现在海滨!
数十万渔民将重新找到他们赖以为生的鱼群!
张越听完,却是一楞。
这是他从前所不知道的事情。
这让他对桑弘羊的感观,也有了重新的认知。
这样的官吏,在张越眼里,别说是在这西元前的封建社会了。
哪怕到了后世,恐怕也一定能混的风生水起。
人家主观能动性,简直强无敌啊!
你想想看,一个国家的高官,既能放得下架子,带着官署吏员,在市场公然叫卖、推销产品。
还能动自己的所有能力,创造机会,拼命给国家增加收入。
倘若这样的官员都不能得到提拔,谁还可以呢?
便是达康书记,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治粟都尉,还去海中捕鱼了?”张越抿了抿嘴唇,然后扭头向一侧,对袁常说道:“袁公子,听说袁叔父与治粟都尉有旧?”
袁常立刻跳起来,笑着道:“老师您问我吗?是啊,我父与治粟都尉甚为熟稔……怎么,老师有事吩咐?”
张越闻言,脸上有些抽搐,对这个不要脸的纨绔子,他是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只能装作没有听到对方的尊称,说道:“请袁公子替我带一句话给桑都尉,就说——齐鲁之鱼,哪里有朝鲜四郡的多?请桑都尉派楼船去朝鲜四郡海滨捕鱼,必有所获!”
“嗯……”袁常一楞,随即拜道:“谨遵老师之命,老师的话,弟子一定带到!”
然后,张越才回过头,对刘进道:“海鱼不出,换个地方就可以了嘛……”
“大洋无边无际,其中鱼获多如繁星,齐鲁海滨之鱼,可能是被捕捞的太厉害了,所以变得稀少了……就像这山中野物,猎人一多,就会绝迹是一个道理……”
刘进听了,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张越。
当世之人,提起桑弘羊在齐鲁捕鱼,搞得海鱼绝迹,不是破口大骂,就是捶胸顿足。
像眼前这个张子重这样,既不痛骂,也不懊悔,反而提议让桑弘羊换个地方捕鱼的人,这还是刘进第一次见到。
张越却是笑着,对他道:“王兄觉得不妥?”
“那换个方式……”
“王兄是愿意治粟都尉去海中捕鱼一百万石,补贴国用,还是愿意国家对百姓再加口赋二十钱?”
这个选择题,不难做。
“自是去海中捕鱼一百万石……”刘进低声说道。
随着这个答案一出口,刘进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彻底崩塌。
他的老师们,曾给他塑造的世界,正在全面崩溃。
与此同时,一个新世界,正在成形。
刘进不傻,相反他很聪明。
当张越问出那个问题后,他就立刻想到了其他事情和其他问题。
同样的道理,若让他来做选择题。
在桑弘羊做盐铁买卖和给百姓加税之间,他也只能选择让桑弘羊去做盐铁买卖。
因为,百姓实在已经不堪重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