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车这种器械,算是目前为止,汉室所能依仗的最大抗旱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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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望苑。
草木繁盛,景色如昔。
只是,君子们的心情,却没有往常那样欢快了。
太子从郁夷回来已经三四天了。
但是……
到今天为止,他都没有下令召开经宴,与大家谈论经义,纵论道德。
相反,有消息传说,太子回来后,一直在召见一些曾经在博望苑不怎么受重视,曾经在太子系被冷落的官吏。
譬如说,京兆尹于己衍就已经四次被召见,问询民政之事。
还有太子舍人方其,因为善于农事,颇通《神农》之术,而在过去被大家嘲笑是‘方子迟’——居然不嘴炮,反而去研究农业,这不是樊须吗?
但,在最近两天,这个过去默默无闻的官吏却已经被接见七次之多。
有时甚至是夜里也被叫去询问农事,甚至谈到天亮!
秉烛夜谈啊!
无数人想要得到的待遇和荣誉,却被一个从前看不起的人轻易得到!
君子们现在是真急了。
再这么下去,哪怕未来太子即位,大家恐怕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了。
“都怪那个张子重!”无数人想到这里就咬牙切齿,愤恨不平。
要不是他多管闲事,捅出了郁夷之事。
郑全、李循等君子,又何必自杀?
大家又何必跟着太子,在郁夷晒太阳?
好多君子,曾经娇嫩的皮肤,竟然出现了污点!
现在,连太子都不讲道德、仁义,反而去关心什么农事和民生,关心起小民负担和租税了。
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太子难道忘记了,孔子当年说过的话吗?
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讲的多好啊!
君王只要做一个好人,一个明君就行了。
天下之事,自然安康太平。
其他一切,皆是末技,不值得关心。
想着这些,君子们内心的怒火,就如火山一样炙热、翻滚。
但他们又不敢去与那个张子重正面刚。
因为一定刚不过!
人家可是别号张蚩尤,连公主的脸也敢抽,连婕妤也敢得罪的主!
博望苑里的儒生们,过去连江充都可以骑在头上肆意羞辱,却不敢还击。
现在哪里还有胆子去挑衅一个干掉了江充的更可怕的新贵?
不过……
“听说毛诗学派的年轻俊杰延年公子已过华阴……”有人悄悄提议:“不若,我等去与延年公子说一下这个张子重的残忍、暴虐和不德之事,请延年公子鞭笞之!”
立刻,无数人附和,觉得这个提议真是太棒了!
毛诗学派的能量可不小!
若这位延年公子与那张子重起了矛盾,两人结下仇怨。
那么,就算延年公子不敌张蚩尤,却也可以打了小的,引出老的。
乃师贯长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在燕赵一带,贯长卿的影响力,已经可以与过去韩诗学派的鸿儒韩婴相媲美了。
而燕赵地区,自古多慷慨激昂之士。
若延年公子在长安被人欺负了,燕赵豪杰安能熟视无睹?
大家正慷慨激昂的谋划着、计划着如何挑动延年公子去和那个张蚩尤打对台戏。
忽然,一个官吏从门外走进来,对正在热切议论和商量的众人道:“家上命下官来通知诸公:今夜良辰,特设宴于博望苑,于君等共饮之……”
大家立刻欢呼起来,许多人热泪盈眶:“家上果然没有忘记吾等啊……”
却听着那人道:“此外,侍中官领新丰令张子重将应家上邀请,列席其中……”
大家的脸色立刻僵硬起来。
张蚩尤要来?
许多人只感觉有些头晕。
上次张蚩尤来了一趟博望苑,然后生什么事情了呢?
嗯……
郑全、李循等连第二天的太阳都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