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各署的积极,让在旁边的公孙遗看的目瞪口呆。
在他的印象里,这些家伙似乎从来没有积极过。
譬如哪位考工令郑雍,自打他上任以来,就一直窝在考工署,看上去笑呵呵的,你说什么他都说‘诺!明府说的是,下官唯命是从……’。
然后第二天,他现,自己吩咐的事情,考工署压根就没有理会。
再去找对方,人家依旧笑着说‘诺!明府说的对,下官这就去督促……’
等到第三天,人家依旧如故,摆明了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如此三番,公孙遗欲仙欲死,却拿他没有半分办法。
司空令夏侯授,比起郑雍要好一点。
但也好不到那里去。
不管什么事情,到了夏侯授那里,起码先打个对折。
就算这样,还习惯拖拖拉拉,折腾个四五天,才会把事情办完。
就这还是在自己这个少府卿每天督促和催促之下,才有的结果。
要是不天天催促,鬼知道司空署的人,会不会他布置下的事情丢掉一边?
但这两人,却还是少府十六署之中公认‘最体贴上司的’。
最起码,他们两个还是会给少府卿,哪怕是守少府卿面子。
还会敷衍一会,表演一番。
其他家伙,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尤其是东西织令和东园令,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
想要他们配合做事?
没门!
但在现在,曾经每天都是‘诺,明府……’的郑雍,将口头禅丢到一边,拍着胸脯,张口就是‘考工室三万七千余人愿为侍中效命’。
最爱讨价还价的司空令夏侯授,现在也忘记了祖传绝招,拍着胸膛保证‘司空署可以承担所有任务’。
就连向来高冷,不怎么理他这个守少府卿的东园令与东西织令,现在也都纷纷暗示,自己虽然可能帮不什么忙,但是假如侍中有需要的话,那么自己这两百斤随时听候差遣……
这让公孙遗看的蛋疼,心里面更是怨念不已。
但反过头来想想,他却现,这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或许能借此,在少府卿内部建立起权威来。
便清了清嗓子,起身道:“诸君都不要吵了……”
他看向张越,问道:“不知道侍中公打算让少府怎么配合?”
众人闻言也都停下争执,看向张越。
张越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在心里面张越心如明镜——恐怕除了已经与自己有了利益纠葛的考工室外,其他人多半是在演戏。
而且是演给自己身后的天子看的。
真要以为这些人已经被自个的王八之气所震慑,变成了一个个听话的小弟……
那就是痴人说梦。
但是……
无所谓!
张越看着他们,在心里面想了想,就笑道:“诸位明公对天子,对汉家社稷的一片赤诚与忠心,真是令本官见而生敬!”
众人听着,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张越却是继续说道:“此番,自西南诸国与临邛道之间转输关中的蒻头、蹲鸱很可能将有数百万石之巨!”
说到这里,张越也不得不佩服老刘家这笔买卖做的漂亮。
只是用了几个爵位,就能引动西南诸国与蜀郡、汉中的商贾豪强们,争先恐后的向关中转输物资。
尤其是西南诸国!
张越可听说了,现在整个僰道上,都满是驮马、牦牛与鹿车。
整条岷江与西汉水上,飘满了竹排。
很可能未来两三个月,在大雪封山之前,从褒斜道上,会有数百万石的物资运抵。
但长安却连一个五铢钱可能都不需要掏。
对方大约也不想要长安的五铢钱。
这些人瞄准的是,汉室的爵位、天子的嘉奖以及赏赐。
那可比五铢钱值钱多了——尤其是对西南地区的诸国贵族们来说。
五铢钱,在他们哪里没啥用处。
连黄金,也就那样了。
他们需要的是,汉室出产的布帛、丝绸、食盐、铁器,以及来自汉天子的嘉奖。
而如此多物资涌入关中,若是换一个朝代,恐怕也没办法搞定这么大的工作量。
但汉室则不一样。
张越看着众人,道:“欲将如此多数量的蒻头、蹲鸱,变成粮食,需要大量人力!”
“越多越好!”
“所以……”张越咧着嘴,笑着对他们道:“无论是考工署还是司空署,仰或者胞官署,都不需要担心没有事情做!”
几百万石的蒻头、蹲鸱,堆在一起,足够将渭河拦腰截断!
而要将它们变成食物,在这个时代,也没有其他什么好办法。
只能简单粗暴的用大量人力,以手工将它们制备成食物。
“恐怕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请东西织令与东园令也抽调人手帮忙……”张越说着就起身对众人拱手作揖,拜道:“此事事关社稷安危,宗庙稳固,还望诸公大力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