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般人,恐怕会有忌惮,不敢轻易让其近身。
但张越却巴不得他近身。
…………
两者距离,不过五步时,屠各狞笑着挥舞着手中的流星锤,大步的迎了上去。
“去死吧!”屠各狂吼着。
虽然不明白,那个铁甲人为何如此托大,居然敢让他接近到如此距离?
但……
对方既然蠢,屠各当然也不会同情。
只要再近一点,就可以进入到流星锤的攻击范围了。
到时候……
屠各心中狂笑着,仿佛看到了对方被自己砸翻在地,七窍流血的畅快画面。
“班门弄斧!”那铁甲之中,传出一丝讥笑。
然后,屠各就僵住了。
因为,在三步外,铁甲人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锋利的刀刃,闪现出危险而美丽的花纹,在阳光下烨烨生辉。
屠各立刻做出反应,抡起流星锤,就要迎上那急速斩来的长刀,意图用重锤将之荡开。
他有这个信心!
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力量,是何等可怖!
他曾做过一次尝试,模仿汉人百年前的英雄,一个叫项王的大人物,用双手将一只重达千斤的母牛尸体举到了头顶!
虽然,之后就脱力跌倒,几乎被牛尸压垮。
但这样的力气,已经是常人根本不可能具备的。
但……
在下一秒,他却听到了一声脆响。
锵!
巨大的力量,随即从手中的青铜链中传导到手腕中。
啪!
他的双手连同手中的流星锤,都向后甩去。
惯性的力量,让他几乎无法控制住手中的流星锤。
虎口的肌肉与筋骨,更是被这一瞬间的巨大反作用力,震得几乎骨折。
“怎么可能!”屠各大吼。
他知道,对手方才的那一刀,砍在了他挥舞出去的流星锤的链条上。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疯狂挥舞的链条,人的肉眼,怎么可能看到?又如何判断的准确?
然后,他再也无法思考了。
他的眼前,只有一刀雪白而敞亮的刀光。
刀光落下,血泉喷涌而出。
巨大的陌刀,就像切豆腐一样,轻易的就将他的头颅连通大半个肩膀切了下来。
喷涌而出的鲜血,喷射了足足数尺高的血雨。
张越则上前一步,接住了那颗落下来的头颅,然后,将之一脚踢向远方。
头颅就像足球一样,准确的命中了十余步外,一个刚刚冲进来的骑兵怀中。
“屠各!”那骑兵低头一看,见到自己怀里,那颗还带着温度,似乎在抽搐着的头颅,尖叫了起来。
但张越却根本没有理会,举着手中陌刀,带着身后的骑兵,他长身而出,视线迅速锁定了目标。
每一个,都是看上去强壮孔武的马匪或者类似领的人物。
然后,追上前去,一刀斩下。
目标通常来不及反抗,就被陌刀斩。
而在他身后,上百骑立刻紧随其后,冲进了马匪阵中。
就像后世的橄榄球比赛里的情况一样。
简单、粗暴,但有效。
高速疾驰的骑兵,带着巨大的动能,向火车一样,碾向了敌人,手中的长剑不断劈砍。
一个照面,就将二三十个已经下马的马匪,砍翻在地。
并将其他马匪,逐出了车阵。
而张越手中的陌刀,在这一过程中,起到了清道夫的作用。
任何看上去强力的人物,都被他斩死。
在两分钟内,手中陌刀,就已经斩杀了七八人。
车阵外,其他马匪已经现了骑兵反冲。
看到这个情况,他们不惊反喜。
“放他们出来!”鸱骨大喊着。
若这些人留在车阵内,很可能会给大家造成无数麻烦。
但他们出来就不一样了。
就算对面的人,全是骑兵,撑死了也就两百!
而我们有五百骑!
两倍于敌!
就算是耗也耗死他们了!
于是马匪们主动的向后撤退了大约二十步。
张越看到这个情况,嘴角冷笑一声,回头看向身后。
此时,整个车阵已经支离破碎,一片狼藉。
原本作为障碍物存在的牛车与马车基本都烂掉了。
地面上更是到处都是人马倒毙的尸骸。
有马匪的,也有自己人的。
战争的残酷,让他感伤,这还只是一场连标准意义的战斗都算不上的战斗啊……
没有两军对垒,没有你来我往,只是单纯的厮杀而已。
就已经有长水乡乡党,永眠在此。
未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将因追随他而埋骨异乡,血洒异域。
而且……
张越明白,其实这些人本不会死。
只需他在塞下多留几天,甚至只需要不下参合坡。
就凭这些马匪,怎么可能伤人?
但……
若不如此,他就没有合适的借口和理由来清洗整个雁门郡了。
所以……
内心中,张越充满了愧疚。
而这愧疚,旋即转化为滔天的杀意!
“诸君……我誓,君等不会白白牺牲!”
“我誓,必定会为尔等复仇!”
然后,他就持着陌刀,走出车阵,看向了在二三十步外,已经蜂拥着在一起的马匪们。
“杀!”张越陌刀前指:“不要放过一个!”
便率先上前,身先士卒,飞奔起来。
身后,一百余骑紧随而来。
然后,郭戎也带着随从们,或骑马,或飞奔,紧随而出。
每一个人都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必须全力以赴。
……………………………………
这时,在马匪们看来,对面的汉朝人和他的随从们,就像是一群傻子。
虽然,那个全身铁甲的怪人,看上去确实很可怕的样子。
他手中的长刀,更是好像很恐怖的模样。
但……
他们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人而已,最多不超过一百五十人。
而自己这边,却还有着至少三百骑和一百多个下马步射的弓手。
力量对比达到了惊人的三比一。
怎么可能输?
对方只是来送死的!
鸱骨也是这样想的。
“先射一轮!”鸱骨策马对弓手们下令:“然后,跟我一起冲!”
“对了……”鸱骨在人群中找了一遍,问道:“屠各呢?”
没有人回答。
他也没有看到。
但他也来不及再想,因为对面的骑兵和步兵们,已经冲了过来。
“放箭!”鸱骨挥手下令。
上百名弓手,于是纷纷弯弓搭箭,将手里的弓矢拉满,然后松开。
嗖嗖嗖!
上百支箭,立刻飞出弓弦,然后跃上半空,接近着纷纷向下急坠。
“死吧!”鸱骨看着箭雨在空中成型,嘴角冷笑着。
这样距离的箭雨,在他看来,至少能射死对方二三十个人。
若是运气好,说不定可以将他们的射的崩溃。
但下一秒,鸱骨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
在二十步外,那个飞奔的铁甲人,忽然停下来,然后抬头看向空中。
紧接着,他举着手中长刀,高高跃起,迎向了来袭的箭雨。
叮叮叮叮!
最起码有数十支的箭,竟被他就这样用着身体和长刀挡住了……
他们射出去的箭,射在铁甲人身上,就和射到了坚固的花岗岩一般。
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
砰!
张越落到地上,稍微适应了一下,从身上铠甲传导来的冲击波,就一跃而前。
他无比清楚的认知到自己的定位——他是箭头,用来撕开敌人防御,冲散敌人的阵型的。
虽然,现在的情况是敌众我寡。
但……
那有什么关系呢?
很多时候,战争不是靠人多就能取胜的。
更何况,面对的只是一群马匪而已。
与正规的军队相比,这些马匪不过是乌合之众,毫无组织与纪律可言。
所以……
只要杀掉领和其中的骨干,剩下的人,怎么可能抵抗下去。
“就算是在后世,一支军队阵亡率达到三成,还不崩溃就堪称铁军!”张越心里想着:“冷兵器时代,只要前排倒下,最勇敢的人死掉,其他人就会崩溃!”
就像当初,他在塞下击破独孤氏族的骑兵。
只杀了十二人,就引得全员崩溃、投降。
这就是战争的常态!
只有少数的精锐,可以承受得了巨大伤亡,依然不崩溃。
至于马匪这种群体,恐怕只要伤亡率达到半成就可能崩溃。
想清楚了这些,张越的内心就已经明了了。
他只需要制造恐怖,散播恐慌就可以了。
于是,他疾驰而上,径直撞上了同样冲来的骑兵群中。
就像猛虎入羊群。
手中陌刀挥舞,向前就是一击重重的劈砍!
这一刀,自然是毫无疑问的将一个当面的骑兵,连人带马给斩成了两半。
而这时,一个马匪从他左侧冲来。
他手中的长剑,猛然砍到了张越身上。
砰!
坚固的板甲,没有任何疑问的将对手劣质的青铜剑给弹开。
然后张越甚至都没有抽刀,只是狞笑一声,就一脚踹到了对方骑乘的战马身上。
就这一脚,就将那匹可怜的战马的肋骨踹断。
而马上的骑手,更是被甩出了马背,掉在地上。
张越懒得管他这种小喽啰。
拔起陌刀,就又是一次斩击,从一个迎面而来的马匪的腰部切入,锋利的刀刃立刻就将他的身体砍断。
但因为角度的原因,没有彻底斩断。
但这比彻底斩断还要残忍。
对方立刻摔下战马,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起来。
只是短短瞬间,张越就连杀三人,而且出手狠毒,立刻就引了马匪们的注意。
随即就有十余骑,向他包抄过来。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可惜……无论是剑砍还是刀劈,他们的攻击,都对板甲的防御无可奈何。
而张越对他们只需要一刀,就可让他们身分离,死状凄惨。
只是数分钟后,这十余骑,就尽数死在张越刀下。
每一个都死的极为凄惨!
大部分人都是人马俱碎!
这种凄惨的死状,让马匪们见了惊惧不已。
一时间根本无人敢缨其锋。
更可怕的是……
因为知道和崇拜张越,无论是独孤氏族的骑兵还是张越带来的随从,都是紧紧围绕着他作战。
特别是张越带的随从,皆是乡党。
配合默契,进退有度。
有了张越在前开路,他们只需要做好清扫侧翼的工作。
于是,在两军交战不过一刻钟后,马匪们就恐惧的现,自己这边已经是损失惨重。
至少遗尸八十多具。
而他们的敌人,最多死了十个人。
八比一的交换比,令他们心生畏惧和退意。
这很正常,马匪们都是欺软怕硬,一击不中,立刻远遁的主。
更要命的是……
此时,那些原本在前面看戏的乌恒人,也在整队,似乎看到了便宜,想要出来捡了。
只是看到这里,鸱骨就明白,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