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找来田水,问道:“诸水部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田水答道:“主公,小人带他们看了呼奢人坟茔,诸水部的领与随从,看上去都被吓到了……”
“吓到了?”张越笑着道:“这就对了!”
其实,张越自己也很不理解,诸水部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智商不够?!
呼奢人和匈奴人眉来眼去,还可以用野心来解释。
鲜虞人也是一般。
唯独这诸水部,与匈奴人有联系,还暗中勾结,那就是纯属脑子有坑!
因为……
他们游牧的地区,正是匈奴人旧日的核心,他们祖先长眠之地——龙城!
匈奴人一旦重回幕南。
或许呼奢、鲜虞以及其他部族,都可以饶恕。
独独诸水部,必定要斩草除根!
一个拔了他们祖坟,还将冒顿、老上挫骨扬灰,最后在他们的祖坟上放牧的敌人。
匈奴人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将他们带来见我吧!”张越说道。
“诺!”
一刻钟后,数十名穿着羊皮袄或者狼皮袄的乌恒贵族,就被带到了张越面前。
“粗鄙野人,诸水部酋长诸水小奴,拜见天使!”一个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髡头小辫,身材低矮,长着一张满是坑坑洼洼的脸的男子,跪到张越面前,磕头顿:“小人听说天使大驾光临,特意命人为天使准备了些礼物……”
便有人捧着一个木匣上前,呈递到张越面前。
木匣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事物——一只展翅翱翔,栩栩如生的金雕。
这金雕,乃是用纯金打造,做工精巧,价值连城。
但张越却只是扫一眼,就冷哼着,问道:“诸水贵人,可已经看过呼奢人的坟茔了?”
诸水小奴闻言,浑身都打了一个冷战。
他脑海不由自主的就回忆起了那些在鶄泽湖岸的京观以及那数之不尽的呼奢大坑,以及坟茔四周明显的举行过唤灵仪式的痕迹。
更不提,每一个坟茔旁,都放着十几个被装在木匣之中,用来警示和告诫的未下葬的骷颅头。
只是想起那些狰狞的骷髅,诸水小奴就两股战战。
因为他很清楚,倘若匈奴人进攻的是诸水部。
诸水部的下场,会比呼奢部惨烈数十倍!
呼奢的妇孺甚至还可以活命。
诸水部,则必定鸡犬不留!
“奴婢知罪!”诸水小奴马上就趴到地上,拼命磕头:“奴婢知罪!”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张越笑着上前,扶起他,道:“不过,若无惩戒、教训,我恐将来有人旧病萌……”
“还请天使惩戒!”诸水小奴立刻就识趣的拜道。
“这样……”张越微笑着,看着这个诸水部的贵族,道:“诸水从今之后,除每三年的定时朝贡外,还需每年向九原与定襄,输送牛羊各一万头!”
“当然,汉家也不让尔等吃亏,这些牛羊,本使特准,地方官府以布帛、盐铁,平贾而易之!”
“如何?”张越盯着他,轻声问着。
“谨遵天使教训!”诸水小奴想了想,马上就跪下来,叩谢恩!
这对他而言,确实是很宽松的条件了。
张越却是笑了笑,道:“除此之外,诸水部将来的世子,必须由天子册封!”
“且世子必须送去长安,在大鸿胪学习!”
“小人遵命!”诸水小奴再拜顿。
“善!”张越摆摆手,道:“先就这样吧!”
送走诸水小奴等人,张越转过身去,看向军帐中那个已经被建造起来的幕南沙盘。
心中满怀壮志。
“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他微笑着呢喃:“伟大领袖的教导,果然放之四海皆准!”
对于诸水,敲打和警告为主,辅以经济控制和上层同化就可以了。
毕竟,现在的情报已经显示,其实诸水部在任立政遇刺案上,牵扯不深,他们是真的以为那些刺客只是走私商人。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呼奢,则已经惨到不能再惨。
所以呼奢人是一个榜样,一个样本。
用于警告和教育乌恒各部——不跟汉天子走,你们的下场会有多么惨!
现在来看,效果很好。
然后,就是借此拉拢和团结其他各部。
于是,鲜虞就被孤立了。
哪怕现在,鲜虞的领赶到鶄泽。
他也只能答应和同意张越为他们拟定的无数苛刻条约。
他若不来,那就更好了。
看着沙盘上,标记的鲜虞牧场。
张越都忍不住流起了口水。
那可是幕南最大的金矿!
鲜虞海,后世的呼伦贝尔大草原。
因呼伦湖与贝尔湖而闻名,而在二十世纪前,这两个内陆湖泊,盛产地球上最好的皮草——水獭皮。
此外,当地还是这个地球上最好的牧场之一!
无论气候还是环境,都很适合汉家移民。
不似这鶄泽,气候干冷,条件艰苦,风沙很多。
若是灭掉鲜虞部,从内陆移民数万过去,很容易就可以在当地扎根。
比起还未开化的乌恒人,当然还是汉家自己人更好。
春秋不是说了吗?
内诸夏而外夷狄。
这种好地方,自然要划到自己碗里!
………………………………
一直等到傍晚,鲜虞人终究还是没有赶到鶄泽。
这让张越既高兴,又愤怒。
高兴的是,鲜虞人自寻死路。
而他的愤怒,也是因此而起。
鲜虞人居然敢违抗命令?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更是对汉室的挑衅!
错非张越眼前,还有着卫律在,他已经下令提兵向西北,去镇压和剿灭这个胆敢不尊号令的部族了。
“传我命令!”张越望着已经落入天际的太阳余晖,抬手下令:“除鲜虞于汉藩属之列!”
“晓瑜诸部:从今开始,鲜虞非汉臣也!”
言下之意,已经昭然若揭:二三子可以鸣鼓而击之!
命令传出,乌恒各部,震惊非常。
诸水小奴,更是庆幸无比。
因为他知道,天使的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