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和二年春三月二十五。
鶄泽之中,如今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从诸水、南池等部而来的义从们,现在挤满了鶄泽两岸的营地。
起码有五六千名年轻的乌恒青壮,汇聚在此。
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激动。
因为……
他们已经亲眼见到了,那些为伟大的天子与天使立下功劳的勇士们,得到的奖赏——那些屁股大、胸脯饱满,还带着孩子的寡妇。
这对乌恒人来说,简直是无法抵御的诱惑!
没办法!
草原上,本就男多女少。
能够生育的优秀妇女,更是最宝贵的资源与财富!
无论匈奴还是乌恒,收继婚,都是广泛存在的现实。
上至单于(领大人),下至牧民、牧奴,都生活在这种婚姻制度下。
顶层还好一些,可以得到很多资源,甚至有挑选的空间。
底层就惨了!
一般来说,一个年轻的牧民,想要拥有自己的妻子与孩子,必须先熬死自己的父亲、兄长,然后才能继承他们的妻子与牲畜,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
而正常情况下,残酷的现实,通常都是,没有将父兄熬死,自己先挂了。
但……
年轻的青壮们,精力旺盛,欲望爆棚。
无数个日夜,孤枕难眠,辗转反侧。
早就已经让他们内心的野兽,难以自抑的暴走起来。
而现在……
伟大的天子与天使,将福音带到了他们面前。
只要杀敌立功,就可以得到一个甚至更多的带着孩子,浑身上下散着浓郁气味的女神青睐,成为一家之主,成为一个有后代的男人!
这对这些年轻牧民的刺激,几乎不亚于当年商君的耕战制度对于秦人的刺激程度。
更何况,还有着名为‘复仇’的情绪在其中刺激。
“儿郎们!”独孤敬带着人,走在人群里,对着这些响应号召而来的亲戚们,振臂高呼,聚拢着人群。
因为他穿着汉军的甲胄,带着汉军的军械。
所以立刻就吸引了数百人围观。
“天使说了,在漠北,匈奴人有二十多万妇孺和数以百万计的牲畜!”独孤敬看着这些围拢过来的人群,用着乌恒话大声鼓动:“而现在,匈奴的那个单于,带着他的主力,在万里之外的天山!”
“挡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不过一万的匈奴骑兵!”
“杀光他们,漠北的女人、孩子、牲畜,就都是我们的了!”
“天使说了,作战有功之士,大汉天子不吝赏赐!”
“妇孺、牲畜,天子皆能许之!”
“况且,匈奴人这次主动南侵,他们在呼奢部做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到了!”
“不杀光他们,我们就会被他们杀光!”
“杀光匈奴人!”年轻的乌恒牧民们,激动的大声叫嚷。
更多人则欢呼着:“杀进漠北,抢女人、抢孩子、抢牲畜!”
无疑,后者更能激士气与战斗意志。
许多人,甚至只是想着,二十几万的妇孺,就已然忍不住流起了口水。
幻想着,自己左拥右抱,幸福快乐的未来生活。
………………………………
站在鶄泽湖岸的一处高地。
张越远眺着乌恒义从们的营地。
嘴角微微抽动。
过去三天,在他命令下,诸水、南池和呼奢本身的青壮男子,不断汇聚于此。
到的现在,总人数已经超过了六千。
只是,人数虽然增加了,这素质和战斗力,却是直线下降。
没办法,之前的乌恒义从们,还勉强可以算骑兵。
只是缺乏训练,但多少懂得列阵,知道冲锋。
新来的这些,却都只是纯粹的牧民而已。
不过是年轻强壮罢了。
至于作战?
在他们的概念里,大约就和打猎差不多。
“乌恒人制作的军械,有多少了?”张越回头,问着续相如。
“回禀侍中公,如今已经差不多制作了数万支箭,此外,还制作了大量的木盾!”续相如答道:“另外,奉您的命令,末将将缴获的呼揭武器,也都分了下去!”
张越听着,点点头,吩咐道:“这两日,续将军抓紧派人,教会他们简单的列阵和防御战术吧……“
续相如听着点点头。
针对乌恒人战斗力低下,训练不足以及缺乏默契的问题。
张越想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将这些乌恒人从骑兵变为步兵!
挑选强壮有力之士,成为盾兵、重步兵,担任第一线的防御。
而其他人则编为弓兵。
平时,让他们骑马跟在汉家身后。
遇到战斗,就顶上前去,充当肉盾和吸引火力的炮灰。
而汉军精锐,则担任预备队与攻击箭头。
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至少,这样一变,乌恒人还能挥作用,还可以吓唬一下人。
不至于只会打酱油。
而且也能弥补汉军,缺乏近战攻坚能力的不足。
至于能弥补多少,那就只能靠实战证明了。
就在此刻,忽然,十余名轻骑,从远方疾驰而来。
“侍中公!”为的军官,策马来到张越面前,翻身下马,禀报道:“前方斥候急报,在崖原北面,现大股匈奴骑兵!”
“总兵力至少是三千!”
“他们正在走出崖原,向幕南进而来!”
张越听着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
匈奴人主动出击了?
“难道是我的战略欺骗做的太漂亮了?”张越挠挠头,却顾不得多想,立刻就问道:“他们的方位在什么地方?能不能让人去接近,了解他们的来历?”
“回禀侍中公,目前,敌军在崖原以北的牧场修整,前方斥候已经派人前去探听……”
张越听着,立刻就道:“马上召集全军司马以上军官议事,再派人去请南池、诸水的贵族来旁听!”
匈奴人的忽然举动,立刻就将战局推向了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