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节 交战(1)(2 / 2)

反观匈奴,铁兵器寥寥无几,大多数人依然用的是青铜武器。

至于精铁、钢铁刀剑与甲胄,那是只有贵族和贵族们的武士才有资格使用。

也就是这次攻陷轮台,靠着缴获的汉军甲械,先贤惮才将其本部的一个万骑,转为了所谓的‘玄甲军’。

说是玄甲军,其实不过是一支全铁器骑兵而已。

而且,铁会生锈。

若无补充,这支骑兵用不了几年,便会退化。

这也是匈奴的烦恼。

漠北苦寒,风沙雨雪多,他们缴获、走私获得的汉军甲械的生锈速度快的超乎想象。

即使有很多像李陵这样的人教他们保养甲械。

但问题是,匈奴人没有那么多油脂来做这个事情。

他们只能选择保养那些更珍贵的东西。

譬如缴获的大黄弩零件、弩车零件以及宝刀宝剑、玄甲。

一般的铁器,若是生锈,便只能擦掉铁锈接着用,直到不能再用为止。

想着这些,李陵就倍感烦恼。

与熟悉的汉军相比,匈奴人在所有地方都是劣势。

身高、力气、身体素质、装备、训练、组织、纪律、技战术,匈奴全面落后。

唯一的优势,只有纵深。

但此战,这个优势也荡然无存。

从玉门至天山北麓,至多一千五百里。

这个距离,对于已经习惯了动不动远征五千里、一万里的汉军而言,和出门旅游一样轻松。

匈奴的拉扯和袭扰后勤补给的战术,在这样的距离内,作用也大大减少。

现在,汉军更是抱团推进。

这对李陵来说,简直是一个折磨。

“要不,干脆和汉人在尉黎拼了!”坐在上的先贤惮,看着李陵愁的模样,也是烦得很,忍不住爆粗口:“若是天神保佑,祖灵显圣,或许还有机会!”

大不了,将西域各国的仆从军推上去当炮灰!

在仆从军没有死光以前,匈奴绝不退却!

李陵自是听明白了先贤惮的意思,他摇摇头道:“屠奢……若汉军与我军在此决战,我以为,西域诸国恐怕都将反了!”

西域的仆从军们平时看上去似乎一个个都是傻乎乎的,匈奴人叫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然而,李陵清楚,那只是伪装出来的人设。

实则,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精明,一个赛一个狡诈。

汉匈若是主力交兵,恐怕这些人立刻就会开始比赛骑墙,对于匈奴的命令,更将阳奉阴违,比赛着踢皮球。

一旦匈奴落于下风,这些家伙立刻将化身插刀教教徒,拼命往匈奴身上插刀子,以向新主子表忠心。

先贤惮听着,紧紧的攥着拳头,咬着嘴唇,这个情况他岂能不知?

“这些贱婢!”先贤惮恶狠狠的骂道:“有朝一日,我必定叫他们好看!”

却也是无可奈何。

至少在现在,以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对这些西域的滑头鬼毫无办法。

除非,汉匈议和,匈奴可以腾出手来清理门户,不然这些家伙便将肆无忌惮。

“那如今怎么办?”先贤惮忍不住问道。

“屠奢稍安勿躁……”李陵温言劝道:“再等些日子吧……在大雪封山前,若汉人继续如此,我们便撤回天山之后罢……”

“嗯?”先贤惮温言,低下头来,问道:“只能如此了吗?”

他很清楚,李陵的言下之意,其实就是——假如大雪封山前,再不能击退或者至少围歼一支汉军。

那么,自己便要做好向汉人低头,甚至跪舔汉人的准备。

否则,等待他与整个西域匈奴部分的只有灭亡一条道路!

他也能想象到那个时候的恐怖!

届时,汉军占据整个天山北麓,并大举越过天山,从龟兹、焉奢、危须杀过去。

而乌孙出尹列水,与大宛自西而来,汉、乌孙、大宛三面夹击。

而西域各国全面反水造反。

而在过去,每每此时,甚至在有这个迹象前,漠北的王庭主力就会出私渠比鞮海来援。

但现在……

漠北王庭,别说来援了,恐怕不添乱就已经是万幸!

如此匈奴在西域的基业,将毁于一旦。

到那时,他别说当什么单于了。

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

这等糟糕的危险局面,是先贤惮在开战之前所未能想到的。

如今,回头复盘,先贤惮内心悔恨不已。

“早知如此,我便不该去碰轮台……”他悠悠叹着,内心已有后悔之意。

若不打轮台,那么,从汉朝方面来看,他们的朝堂高层会约束李广利,以休养生息。

若不打轮台,虽然将缺少一个震慑漠北贵族的事迹,但,单于之位也将迟早落到他手里。无非不过多花些时间而已。

若不打轮台,哪怕汉军主力真的来攻,他至少还有力气和余力,据险而守,抵御汉军的攻势,在尉黎与龟兹消耗汉军,拖到冬天,汉军不得不撤退。

哪像现在,打了轮台,虽然获胜,但却捅了马蜂窝。

汉朝人居然宁肯烧钱烧粮食,与他比拼国力,也要磨死他!

而这种打法,是他根本接不了招的打法。

正叹息着,后悔着。

一个贵族急匆匆的跑进来,跪到先贤惮面前,磕头禀报:“屠奢,瓯脱骑兵报告,汉人派出了一支骑兵,出轮台,疾驰向北!”

先贤惮闻言立刻站起身来。

李陵更是激动的抬起头,眼中闪现无比狂热的神色。

汉军终于动了!

这无疑是他们最大的喜讯了!

因为,汉朝军队只要不分兵,他们就无可奈何。

“有多少汉骑出击?他们的目标是那里?”李陵立刻问道。

来者跪在地上,迟疑了一会后答道:“启禀大王,据瓯脱骑兵报告,汉骑大约八千,今日上午出轮台北,向尉黎东北而动,如今应该已经抵达尉黎东北边境!”

“尉黎东北?”李陵听着楞了一下,旋即大惊失色:“糟糕!辎重被现了!”

先贤惮也反应过来,立刻吼起来:“马上召集所有骨都侯以上贵人议事!”

对匈奴人来说,最惧怕的汉军举动里,打他们的辎重是排名第一的恐怖之事。

因为汉军曾靠着偷辎重,将匈奴人打到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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