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八节 只缘妖雾又重来(2)(2 / 2)

所有跟随贯长卿的士兵,全部倒在了血泊中,无数人哀嚎着打滚,更多的人,则倒在了血泊中。

他们的身体,一片模糊,许多人的头颅,都被打碎,红的白的,流满了一地。

灌长卿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火枪,竟恐怖如斯?”

“难怪丞相多年来要不惜血本,重点展……”

“可惜,吾却以为,那是懦夫之行,不屑至极!”

作为老派军官,在当年,鹰扬军决定重点建设火器兵种后,灌长卿就主动请求调离鹰扬旅,开始进入北军系统。

因为他不齿和不屑所有那些火器。

在他认知中,火器这玩意,没有准头,而且射缓慢,连弓箭都比不上——至少弓箭还能做到临敌三。

这火枪遇到敌人的骑兵,恐怕只能仓促中完成一次装填和射击,然后就会被骑兵收割。

所谓‘子弹笨蛋,马刀好汉’,如是而已。

而现在,灌长卿终于明白了。

武功再高,一枪撂倒,甲械再坚,一弹而亡的道理。

可惜,他醒悟的太迟太迟了。

……………………………………

未央宫,温室殿。

十二岁的小皇帝,紧张不安的在宫阙中来回走动。

小脸上,他难免显露出不安。

而在他身后,王太后则相对要平静许多,一副稳坐钓鱼台的神色,几位国舅则兴奋无比的伸长了脖子,望向远方。

“为何还不来?”可惜,等啊等啊等,等到现在,他们也没有看到预料中期待中的北军忠臣们的身影。

整个宫阙,安静无比。

忽然……

啪啪啪!

一阵爆豆子一样的声响,从北阙外传来。

小皇帝猛然冲向大殿门口,就连王太后也站了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位全副武装,穿着甲胄的大将,却领着数百名士兵,直入温室殿中。

“陛下!”来人微微恭身:“您怎起的这么早?”

“太傅……您怎么来了……”小皇帝看到来人,顿时有些害怕,但想起忠于自己的大军,马上就要到来,他又挺起腰杆,大着胆子,看向来人:“朕昨夜心中不安,故诏母后与几位国舅相会……”

“太傅又是为何黎明而来?”

上官桀哈哈大笑,道:“臣听说有逆贼,祸乱国家,故此率军来保卫陛下!”

小皇帝闻言,立刻开心起来,他以为,上官桀是来投靠和依靠他的。

立刻,小皇帝就道:“爱卿忠臣,朕早已知之……”

“既如此,爱卿还请跪下听朕之诏!”小皇帝骄傲无比,得意万分的说道。

“陛下……”上官桀看着得意的小皇帝,叹了口气,道:“您何故谋反?”

“臣和丞相,又有哪点对不住您?”

“您可知道,乱天下者,非社稷主?”

小皇帝顿时傻了。

原本一副智珠在握的王太后,更是慌张了起来。

“来人!”上官桀转过身去,对身后诸将下令:“将阴谋祸乱天下,蛊惑天子,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统统缉捕,明正典刑!”

于是,数十名武士,立刻持着长剑上前,然后当着小皇帝和王太后的面,像抓小鸡一样的将那几位国舅爷,当场按在地上,一脚就将他们踩住。

接着,像拖死狗一样,将他们往外拖。

“饶命……饶命……”国舅们大喊着。

“太傅!”小皇帝看着舅舅们,一下子就失去了力量,但他想起了方才北阙城楼方向的动静,再次有了些力气,对上官桀道:“太傅可知,如今已有忠臣义士率部勤王?”

“您何必陪贼臣殉葬?”

“太傅若能拨乱反正,朕必不吝封王之赏!”

“哈哈哈……”上官桀大笑起来:“陛下,您以为臣稀罕封王?”

“公孙遗都有韩王之赏,又何况臣?”

“至于所谓勤王之师……”上官桀拍了拍衣襟:“陛下还是请随臣去北阙城楼看一看吧……”

“您的忠臣,此刻恐怕都已经去追随先帝与幽太子了……”

“就是您,恐怕也要学先帝一般,下罪己诏了……”

小皇帝听着,如遭雷击。

先帝……罪己诏……

便是王太后,也是花容失色,惊慌起来。

先帝孝明皇帝晚年,被软禁于五柞宫,被迫下罪己诏的故事,可还未到十年。

王太后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先帝下罪己诏后不到一年,就被迫内禅,让如今的这位天子登基。

所以,罪己诏,就等同退位……

王太后当即上前,看着上官桀,道:“太傅,不止于此吧……”

“陛下,可是皇太孙的骨血!”

“丞相和您,怎么舍得如此?”

“哼!”上官桀冷笑一声:“太后,错非皇太孙遗泽,您与陛下,如今又岂能安坐于此?”

“只是……先人遗泽,终究也有耗尽一日……”

“乱天下者,非社稷主!”

“这是臣的态度!”

“也是丞相的态度!”

“更是皇太孙的态度!”

“皇太孙?”王太后楞了。

“是啊……”上官桀悠悠的叹道:“太孙殿下,这些年来一直在南陵养病,偶尔入宫与陛下相会……太后或许不知,但陛下应该是知道的……”

“太孙殿下,就是陛下您的文师……”

“也是太学文教授……”

“更是那天下时报的主笔之一,号‘南陵山人’者……”

“乱天下者,非社稷主,就是太孙殿下所著的文章……”

王太后如蒙雷击。

而小皇帝整个人都傻掉了。

“夫君……”王太后根本不敢相信:“太孙殿下还活着?”

“父亲……大人……”小皇帝浑身战栗,终于瘫软在地。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会对那戴着青铜面具的老师,如此孺慕和亲近的缘故了。

因为,那就是他的父亲!

血脉相连,骨血相近的亲人!

他也终于知道,为何上次,‘文师傅’要问他身毒的事情了。

更知道了,为何他要写那篇文章了。

不是为了名声,而是在教训和教诲自己啊。

若天子都不爱天下了,那还怎么配做社稷主,为天下王?

“走吧……”上官桀催促起来:“太后……陛下,请随臣去北阙城楼,看望平叛将士,慰问真正的大汉社稷脊梁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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