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只要厂子能赚钱,偷掉漏掉的规费能从税收里补回来。
不想冒险的钟县长叹了口气,给两人散了支过年待客的‘大中华’,就着柳局长的打火机抽了几口,苦恼道:“老郑,你有什么办法不?”
林业局的党组书记是个能干点事的老油子,他不想触局长大人的霉头,可大老板的话更不能不听,沉吟一阵低声道:“难,李传林那人您还不清楚,看似是个豪爽人,其实就是个精怪(机灵聪明)!老板,我老郑壮胆讲几句大实话,您听了可莫生气哦。”
“有屁就放!”
得人钱财,就要帮人办事,得了李传健两万块钱的郑书记也不例外。
“要我讲啊,我们得见好就收。李传林是精怪(精明人)不假,但也是个实诚人,最起码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以前柳局长拿偷逃林业规费的事压他,人家不也痛快地多交三十万?”
这话说到钟县长心里去了,私人开厂是为了赚钱,政府扶持厂子是为了收税,两者的大利益其实是相同的。现在烂摊子能甩掉,聚拢的设备又可以卖一大笔钱安置那些工人,那还不如贱价卖给能用这些东西赚钱交税的人,反正人家赚了钱就得交税!
“老板”
决定让步的钟县长摆手打断柳局长的劝说,这手下有胆略、有本事、也公私分明,就是太精明强干了。有些事,不能想着办到最好,办得差不多就是恰到好处!
银行里虽然默许了县里的违规操作,但夜长就会梦多,若是让上面听到了风声,肯定会牵累到自己。上面的人又不是傻子,这么大的事,若没有自己点头,下面人敢这么大胆?
“本球,我们退一步,现有资产折成三百万;第二、工人得安排三百,其余的我们自己想办法,这是最后底线!实在是不行,这事就算了,马上把设备运回去,当这事没生过。”
说完了底线,钟县长觉得要抚慰一下这得力干将,又扔了两支‘大中华’过去,掏心窝子道:“本球,我晓得你的意思,也晓得你是公私分明的人,但当领导不是这么当的。你是林业局的一把手,以后肯定还能得到重用,你得着眼大局、放眼未来。
就象老郑讲的,李传林有能耐,在可能的条件下,那就扶持人家一把。他展起来了,税收还不是给我们的?蔡书记讲的好,我们就是要‘放水养鱼’,莫成天想着人家多赚一块钱,我们就少得一块钱。当然,该争的也要争,但要掌握好个度,莫让别人觉得政府在割他的肉,要让他晓得我们政府在扶持他。”
大领导都这么说了,已经深谙为官之道的柳局长还能怎么说?
“是,我按领导指示办。”
表完了态,柳局长也趁机替手下说情,朱卵那帮人是蠢货没错,但人家出了力、冒了风险就得落个好点的下场。四个厂子破产,势必要扔两个替死鬼出来,才能对上下有交待。龚军是自己寻死撞枪口上,可楼上的曾书记也太没担当,上面一火连邱政国都往外扔,还有什么人不能牺牲的?
“老板,朱和平他们的事,您可得扳住。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会有后患的!”
说起楼上那位一把手,钟县长也很无奈,干正事他不行,可玩手腕在行,真不亏是地委副秘书长的出身。哎,只好自己出面去讲,去跟人家服个软喽。
“嗯,这事我去跟书记讲,你们忙好你们的事。”
“谢谢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