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T恤的李家明系上围裙，把带来的酒开了，倒进醒酒器里醒酒，这才去杀鱼、切肉，那两个卖嘴货则站在旁边指手划脚。没办法，老杨这公寓虽然五脏俱全但还是太小了，厨房客厅并在一起的，他们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白费口水了，李家明一开始干活就会专心致志，压根不会搭理他们，他四哥李家德也一样。两兄弟站在一起干活，刀起刀落富有韵律，很象两个专业厨师；而小妹她们，则缩进了妖女的卧室去跟赵微讲悄悄话，只剩下啃着冰激凌的婉婉趴在橡木餐桌上，等着帮哥哥或华姐收拾卫生，好赚她那五十美分的零花钱。

随着李家明不再作声，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古怪起来，见怪不怪的杨芬华鄙夷道：“看到差距了吧？别以为能进CIT就多了不起，你们跟他俩比起来就是个渣，而且是铺路用的煤渣！”

哦，原来是新人，难怪如此轻佻，等尝到了加州理工的苦头，就会知道天高地厚喽。

两兄弟麻利地做好一大桌菜，色香味俱全，赢得了毒舌的杨芬华羡慕。

“乔大小姐，你好福气，娶了个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的老公。”

‘咳咳’，正解围裙的李家明咳嗽两声，提醒道：“杨芬华同志，当着老郭的面夸奖别人，这很不妥吧？”

“又没夸你，怕什么？你最多是进得了厨房，绝对上不得厅堂！”

象往常一样嘲弄了丑人老友一句，去倒酒的杨芬华，眼光扫到那两个空酒瓶，心疼道：“李家明，送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你怎么打开来了？啧啧，浪费了！”

特意把酒瓶留下来了的婉婉，连忙跑了过去，在她耳朵边小声道：“芬华姐姐，我教你。买瓶好点的酒倒进酒瓶里，再用封瓶器封一下，保证没人看得出来！”

“真的？”

“真的，满姐她们偷吃大姐的红酒，就是这样偷的。”

还有这样的事？杨芬华古怪道：“婉婉，这两瓶该不是满妹她们喝剩下的吧？”

“那不会，哥哥那的客人都识货，哪跟大姐那些客人样？”

那还差不多，别看台港电视里动不动就是八二年的拉菲，那都是骗人的。这种酒在酒庄里卖几千美元一瓶，不是豪富之家谁舍得喝？

可杨芬华拿起两个瓶子扔进垃圾蒌，端着醒酒器过来，用家乡话要求道：“家明，再送我一瓶！”

这酒是贵，但只要是好朋友想喝，李家明从不吝啬，大方道：“我那正好还有三箱，送你一箱。”

“不用，一瓶就够了。”

“莫讲这事，我屋里人都不吃这种酒，都让Kyl他们喝了，你不要就吃死亏。”

“我也吃不出来”。

喝不出来，还要这酒，那就是想送人。对老友知之甚深的李家明，知道她不可能给人送礼，但能猜出她想用这种最好的红酒去给朋友庆祝什么，不禁心里泛起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