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有形有质的东西，都是可以通过种种手段重塑的。一件物品坏了，修好就还可以继续发挥功效。但是智慧生命的意识，就和传统的物质或者能量结构不同。意识诞生于肉身中，却不是物质性的东西，也没有固定的能量结构。

如果智慧生命的意识受到损伤或者扭曲，那么只能进行引导性修复，但是不可能回到原有的状态。一个人的灵魂破碎了，可以再修补，但是受其影响造成的意识崩溃是无法逆转的。就算有绝强的手段来重塑意识，新的意识也是另一个人。

合并记忆片段是否不可中止和不可逆，格伦还没有发现。他现在的融合极度也不快，还没有达到记忆世界压迫意识的程度。而且他经历两世岁月，意识强度上应该超越普通人很多。至少短时间内，他还不会急迫地寻求增加意识强度的方法。

姆哈特又点着座椅的扶手说道：“我可以提供给你大量的资源，但不包括记忆之沙，那只会更快地增加你的意识负担。而且，经过这些年的研究，我也找到了一条可行的增加意识强度的方法。”

就在格伦纠结怎么拒绝姆哈特的时候，一股明显的原力震荡感从余烬高塔传出。

这股震荡掠过此地之后，依然快速向余烬之地更外围的地方传递。格伦第一时刻就有极为熟悉的感觉，原力的震荡让他想起了寂静庄园的巨变。

“唔，有点急事需要马上处理。这个是知识之塔的豁免徽章，可以随意阅读其中的任何书籍。你可以先考虑一下。”姆哈特也是眉头一皱，伸手扔给格伦一个带有知识之塔图案的徽章，然后直接消失。

姆哈特消失所造成的原力波动特别明显，但格伦这一次没有再想记忆这些波动。知识之塔里应该就有涉及到穿梭、传送类的法术和原理，到时候直接进去看就行。

从刚才经历的种种情况来分析，姆哈特就应该是余烬之地的建立者。也就是格伦进入余烬之地的时候，在幻象中看到的那个凝造余烬之焰的存在。同时，他也是余烬高塔的主人。

而面对这样一位能够扭曲空间缔造余烬之地的强者，他没有半点逃跑的想法。他就算跑得再快，也不可能比传送类法术更快。况且，现在他还不知道姆哈特对他是好心还是恶意，没准留下来还更好。再说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安稳一点的地方，又有一个大佬看重，他应该抓住机会尽可能多得让自己成长。

豁免徽章散发着微弱的原力波动，将格伦身体周围的尘土微微排斥开。

格伦发现徽章背面有一些能量纹路，也是这些纹路引导着原力产生了一定的清洁作用。当他把精神力渗入徽章，才感知到其中还有一个更为繁复的纹路。只需要一定的魔力引导，这些纹路就会快速吸纳周围的原力，形成一个全方位的护盾。

一个简单的身份徽章，居然还带有一定的防御功能。那在姆哈特记忆世界中繁荣的文明，也应当是这样将原力的应用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嗯？”就在检查徽章的时候，格伦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小拇指上已经有了一个银灰色的指环。

指环上没有任何花纹，也没有散发一丝能量波动，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铁质指环。但是格伦将精神力渗入的时候，一股吸力直接将他的意识拉到了其中的时空。

“姆哈特果然失败了。”依然是那个衣着华丽，但是看不清长相的存在。

“我是·，姆哈特的老师。如果你看不到我的脸，听不清我的嗓音，听不到我的名字，那我应该是被某位神祗抹去了痕迹。不过从真理之戒能够被激活，那位神祗应该还没有强到能抹去所有痕迹的程度。”

“姆哈特是我用位面本源灌溉催生的最有潜力探究真理的生命，可惜因为我盗取位面本源，他也受到了位面意志的诅咒。即便我承受了绝大多数的位面意志反噬，也让他的意识受到了影响。”

“这是我留下的最后准备，只有姆哈特在追寻真理之路上失败后，才可能会被激发。真理之戒，是我毕生最骄傲的作品。它是我对真理体悟的投射，处于存在与虚幻之间，能提升拥有者对知识的感悟学习能力。”

一切影像声音都逐渐暗淡，格伦的意识也从真理之戒中退出。

莫名奇妙得到一件对学习加成的物品，格伦也不怎么高兴。他有一种处处被人安排，按照别人的设计前行的感觉。

刚才的震荡，显然也应该惊动了整个余烬之地的所有施法者。格伦立即简单地收拾一下出门，想找其他几位有过交集的施法者打听一下情况，再考虑其他。

在阴暗的小巷里不断穿行，格伦很快来到一栋几乎纯黑的小楼。这里居住着一位对魔药研究极为深入的施法者，也是他在余烬之地遇到的第一位药剂师。有过几次见面之后，格伦也算是与他搭上了一点关系。

魔力铃铛在格伦靠近的时候就响起清脆的声音，让阴暗的小巷更添阴森。

“阁下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凯尔阁下，我是想来打听一下刚才的……”

格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打断：“很正常，一个小家伙在向某个位面的邪神献祭，刚开始就被打断了。”

将格伦让进小楼，凯尔拿起两杯墨绿色的魔药汁液，将其中一杯递给格伦：“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或许其他地方没有献祭邪神的方法，但是余烬之地的知识之塔里绝对有。不止一个家伙经受不住引诱，选择了献祭邪神，来换取想要的东西。或许是寿命，或许是力量，或许是其他什么的。”

对于邪神，格伦还是了解一些的。和普通的神明稍有区别。普通神明以传播信仰体悟法则来增强实力，邪神要么是传播恐惧，要么是依靠献祭。一个走正道，一个走歪门邪道。

“那些邪神真的能够实现这些愿望？”正因为对邪神的了解，格伦对于那些邪神没有任何信任。

“你的想法很危险。不管你是否愿意相信那些邪神，作为一个施法者，你都应该踏踏实实提升自己的实力。当你内心产生这个疑问的时候，就说明你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凯尔喝着手中的魔药汁液，发出带有善意的提醒，“你应该坚定自己的信念。只有信念坚定，才能避开种种诱惑，在超凡之路上走得更远。”

清脆的铃声再次响起，凯尔再次撤去了门口的防御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