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鼓起双腮,用倒三角形的吊三白眼无语地瞪着末日。
易水寒见状,微笑着打圆场:“末日,你这么说话我可不爱听。阿白当初是迫不得已才反击的,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呢?”
“还是水墨大哥最好了!”阿白连忙走过去挽住易水寒,以示两人是坚定的统一战线的战友。
末日耸耸肩没再说什么。
“不过阿白的确很适合作为此次行动的主力。”易水寒转头对阿白说道:“阿白,委屈你一次了,好吗?”
“好的,没问题!”阿白乖巧地笑道:“我也是公会的一员,原本就该出一份力的!”
“阿白真是个好孩子。”易水寒摸了摸阿白的虎耳朵。
“看到没有,这就是说话的艺术。有的人啊,就是不懂得怎么好好地说人话,活该到现在都得不到心上人的回应。”风泠凉凉地刺了末日一句。
末日当即眯起眼,阴仄仄地瞥着风泠。风泠丝毫不惧,两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大,一副“来啊!瞪啊!谁怕谁啊!”的架势。
虽然风泠与末日水火不容,但好在公会里其他人都是成熟的大人了,所以作战会议讨论得很顺利,很快就拟定出初步的计划。就在此时,冰儿凑过来,讪讪地说道:“那……那个……能、能不能……也算我们俩一份?”
废柴同盟会全体成员一齐向她行注目礼。
冰儿敏感地接收到某些人眼中射来的“我靠?这人要不要脸?”的意味,然而她还是咬着牙忍下了,尽量降低自己的姿态,好声好气地请求道:“拜、拜托你们……”
没有人回应她,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会长。
冰儿也紧张地望着黑骑士的头盔——由于看不见会长的表情,导致她更加紧张了。
会长沉默了两秒,说道:“让那个想加入的人自己来跟我们谈。”
会长的话让众人不约而同地怔了,然而很快他们就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于是目光齐刷刷地射向站在远处面带尴尬之色的傲会长。
冰儿心知败露,自尊心高得无法言喻的她恼羞成怒到脸红耳赤,掉头便跑回傲会长身边,气呼呼地说:“他要你自己过去!”说完也不管傲会长是什么反应,她双手抱胸往城头上一靠,鼓起双腮便不说话了。
冰儿尚且如此,自尊心比她只高不低的傲会长自然是更加拉不下脸来。见废柴同盟会成员都朝他看过来,他又急又气,却又不知该如何挽回已隐隐失落的面子,只能装作不知大家在看他,径自将脸转向别的地方看风景。
众人见他不过来,嗤之以鼻地笑了笑,便又回过头去继续讨论。
“啊,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之前跟公主战斗的那些人好像不是**的说?”阿白说出了从刚才就一直困惑的问题。
“那些当然不是**,你见过哪个**死了之后是变成流星飞走的?”帅哥说道。
“那他们难道是……玩家?”
“就是玩家。”风泠沉下脸来:“而且是之前被弱水女妖弄死的那一批玩家!我认出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当时我也觉得很惊讶。”
“我靠……系统故意‘弄死’他们,就是为了给我们添堵啊?”
“这也许是一开始就设定好的吧,故意要将玩家分成两批。”易水寒说道。
“可这也分得太那啥了吧……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十倍以上啊……”阿白无力扶额。
大家叽叽喳喳地吐槽着系统坑爹又不干好事,会长则默默地听着,等大家都吐槽得差不多了,他才开口道——
“管他们多少人,杀就是了。”
显然会长很懂得如何提高士气,他这么一说,阿白风泠帅哥末日这几个战斗狂的眼睛便瞬间亮了起来,极其亢奋地叫道:“也对!哈哈哈哈哈!”方才的担忧顿时一扫而空。
夕晖与易水寒相视一笑:他们已经很习惯这种场面了。看着这几个心气仍如孩童般单纯的同伴们被会长一句话就振作起来,他们的想法便只是——我要保护好这几个孩子。
幸亏末日不知道夕晖在想什么,否则估计要哭着一头撞死。
夜深人静。
王子的军队驻扎在城外,撑起了一朵朵白色的帐篷,士兵们安睡其中。他们为了防止公主夜袭,还特地在营地周围挖了一条几米深的壕沟,壕沟中布满削尖了倒插在土中的竹子,只要有人敢来,掉下去不死也重伤。
也许是因为太过忌惮公主,营地周遭布满了巡逻哨兵。空中也有法师在飞来飞去,魔法的光芒如灯塔般来回扫射营地,只要有人被光芒照到,哪怕隐了身也会立刻显形。
王子在司令营帐里喝着酒。他身边有两个威武的黄金战士,一身甲胄光芒闪耀,看着就不好惹。而营帐门边也同时分布着四个不同系的法师。换言之,不论是谁想攻破重重防线来偷袭王子都是不可能的。
此时,帐外有人报告了一声,说是宰相大人努卡求见。王子挥挥手,示意让他进来。
一个黑发披肩、面容沧桑的中年男子缓缓走进,先是朝王子行了个礼,见王子在喝酒,他微微皱眉,道:“殿下,明日便是最后一战,您还是先去休息吧。”
“你有什么事吗。”王子没有停下端着酒杯的手,说完又喝了一杯。
努卡面露愁色,道:“殿下,我来是想跟殿下谈谈关于公主的事。”
“如果你还是要劝我放过她,那就省省你的力气吧。”王子不耐烦地将酒杯重重搁在桌几上:“你可以退下了。”
“殿下,保全公主的性命能够让您更顺利地统治王国。百姓会认为您是位仁君,您的美名将会传扬至五湖四海。”
“我不需要什么美名。”王子嗤笑,似有几分醉意了:“那些愚民怎么看待我我也不在乎。我只要她死!”
“殿下其实根本不恨公主,那为何不能留她一命呢?”努卡看向王子,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怜悯。
王子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丝怜悯,顿时恼怒起来:“给我收起你那不分尊卑的眼神,努卡!你说我不恨她,我怎么能不恨她!从小到大父皇母后都无缘由地偏心她!安德莉雅做什么都是最好的,安德莉雅想要什么都必须得到,安德莉雅是他们的天使!那我呢!我有哪里比不上她!论权谋智计骑射剑术,我每一样都不输给她!凭什么她就是王国之光,而我就只是个默默无闻的王子?!”
“陛下与王后的确做得不对,但是殿下,您快要登基了,您应该理智地思考,并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公主民心所向,殿下的暴政是无法镇压他们太久的。只有仁政才能够让国家安定繁荣,若您杀了公主,那么您就会坐实暴君这个恶名,您难道不在意史官铁笔遗臭万年吗!?”
努卡的严词让营帐里的战士与法师都不约而同地瞪大双眼。
这人想死吗,竟敢这样跟王子说话!?
营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很紧张。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王子的怒吼响起。只要王子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刻将宰相大人架起来,拖出去就地正法。
然而预想之中的怒吼并未响起,王子沉默了片刻,只是疲惫地挥挥手:“你退下吧,努卡。”
“殿下!”努卡还想努力说服他:“流血和暴力是无法带来和平的!”
“但它们能带来屈从。”王子轻声道:“这就够了。”
王子的眼神完全沉了下去,如一潭幽深的水,泛不起一丝涟漪。
王子不可能被说服了。
努卡终于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