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祭典会场

“哎，你们都听说了吗，现在民间流传，说是土地上出现了渗血的大字……”

“咳唉，这谁又没听说过呢？据说那字怎么都擦不掉，血不停地渗出地面，就像是地底下有活物血流不止似的……”

“哪里是什么活物，分明就是……”某个帽子上插着大簇羽毛的瘦高个贵族左顾右盼后，确认珍珠不在附近，才悄声说道：“分明就是国家的命脉受了伤……”

“你在说什么啊？”有些贵族没听懂，皱起眉来：“国家的命脉，还真能流出血来？”

“这种事情……说不好的。”瘦高个贵族掏出衣兜里的金怀表，用手绢擦了擦表面，直至表面光可鉴人，他才满意地将怀表收回去：“陆地上的种族也有这样的说法的，龙脉，听说过吧？还有什么地龙翻身……他们的地底下有龙在镇着呢，龙受伤了，土地可不就会渗出血来么？”

“可那是陆地上的种族啊，咱们是海里的种族，应该没有龙……”这么说的贵族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突然想起远古时期，海里也是有海龙的。只是随着时代更迭，海龙销声匿迹已久，再也没有人见过。

但却从来没人敢否认它们是真的灭绝了。

毕竟浩瀚的海洋，深不可测，谁又知道强大的海龙是不是在某个不知名的海域里潜伏着呢？

这么一想，那贵妇人便不敢再言语了。

“你的意思是……咱们底下也有龙脉？而现在这龙脉……受伤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瘦高个贵族有些矜持地敛了敛下巴：“不然，如何解释土地无缘无故渗出了血液？”

“我听说这是凶兆。”有一个身材比较丰满的胖贵妇硬挤进人堆里，用羽毛扇轻轻扇着胸口，她胸口上那颗硕大的蓝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现在民间的老百姓可是信得十成十！好好的地面怎么会突然渗出血来呢？而且还有那几个大字……有人说，怕不是海神发怒了，才会这般来预警众人呢？”

“海神发怒了？”其他贵族有些夸张地掩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老大：“真的吗？海神已经多久没有显过神迹了，此事……怕是别有蹊跷吧？”

“蹊跷？哼……”胖贵妇冷笑一声，羽毛扇朝那人脸上挥了挥：“就你聪明？别人都想不到蹊跷？可问题是那土地如何探查，都查不出问题来，也不知血是从哪里来的，但它就是不停地往外渗，仿似那血就是从土地里流动的，现在不过是受了伤，才会渗出土表。”

瘦高个仿佛遇到了知音：“正是如此。看来，夫人应该也赞成龙脉一说吧？”

“自然赞成。除了龙脉受损，还有什么别的理由能解释土地渗血吗？”

“可那些大字……”有人还是不死心。

“那些大字，自然就是昭示了为什么龙脉会受损了。”胖贵妇懒懒地朝人鱼王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咱们可是有一位杀伐随心的陛下呢，且这么多年专宠一人，竟像是从来未把我们这些世家贵族放在眼里！”

“前不久，他……不是还想暗中处决奥顿子爵吗？”有人忍不住也加入了谈话：“幸亏子爵察觉得快，提前逃走了……据说，是冬矛将军中途将奥顿子爵接应走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的……！”

瘦高个忽然接口道：“我都看见了，那天晚上，奥顿子爵正好逃到了我的府邸附近，我的家仆听见外面有刀兵相接的声音，过来报告于我，我出去一看，正好看见了……”

“你看见了冬矛将军！？”众人顿时提一口气。

“冬矛将军倒没看见，接应一个子爵这种小事，冬矛将军怎么可能亲自出面？但是她派了几个强大的战士来接应奥顿子爵，那几个战士……战力实在惊人！我眼瞅着一队重甲骑兵三下五除二便被那几个战士干翻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瘦高个贵族说着，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四周，忽然压低声音：“而且我今天还看见那几个战士了，他们就在这个祭典会场上！”

“不是吧？！”

贵族们惊呆了：“你说的可是真的？！他们现在在哪里？长得什么样？你快指给我们看！”

“不要东张西望，你们要看很容易，往陛下那边看就是了。”瘦高个低着头，朝人鱼王所在的方向指了指。

“陛下那边？你的意思是……？”

贵族们抬头，小心地朝人鱼王那边扫了一眼：人鱼王身在高座，旁边是一如既往的丽夫人陪伴着，而在丽夫人身边，站着几个生面孔。他们职业不同打扮各异，但看得出来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

“你说的，难道是……？”贵族们不敢置信地看回瘦高个。

瘦高个贵族沉重地点点头：“就是他们。”

“这怎么可能呢？！”贵族们震惊了：“他们……他们不是冬矛将军的人吗？！”

“所以我才说，有些东西，有些气数，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瘦高个望着人鱼王的方向，悠悠一叹：“自己身边被安插了这么多战力惊人的钉子，却一无所知，可见现任陛下也快要……”

瘦高个隐去了下半句。

但贵族们个个都是人精，自然是听明白了的。

此时，他们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己家族所依仗的皇权，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快要走到了灭亡的尽头。

有的人心思活络，已经蠢蠢欲动地想跑回自己的家族里，和大族长商量如何站队的事。

还有的人想去向人鱼王告密，却被瘦高个拦下。

“你别犯傻了，你不知道那几个人都是丽夫人留下的吗？若非丽夫人牵涉其中，又怎么会那么刚好，她选中的都是冬矛将军的人呢？将这些人安排在陛下身边根本就是丽夫人的手笔，你如果要向陛下告密，只怕陛下根本不会信你。丽夫人挤出两滴眼泪，你就得人头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