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贾宝玉详解薛家事；柳湘莲亲身翻案牍

听宝玉说后面的人才会松手，宝钗皱皱眉头，“哥哥真是被人害的？”

宝玉道，“我也只是听姐姐和蝌儿说了几句，到底怎么样，还要看柳湘莲回来怎么说的。不过里面必是有事的，不然一个县官儿，哪里会压着这般的案子不审呢？”

宝钗点点头，“哥哥要真是被陷害了，接下来该如何？”

宝玉道，“案子是不会变的，日子已经过了这样久，尸格也做下了，加上薛大哥那张嘴，几乎案子就是个铁案。这会子咱们家没翻案的力量，即便舅舅也不成。”

宝琴过来拉着宝玉道，“宝哥哥，既然是个铁案，何故说了这些个呢？嫂子何苦还要急着赶着嫁过去了。”

宝玉道，“案子虽说是个铁案，可判罚却是不同。后面若是没人使坏的话，不过是故伤，判罚个流放说得过。可后面人要是不放手，说薛大哥争斗，判罚秋后也说得过。”

说着话，宝玉拉着宝琴坐了，继续道，“三妹这会子嫁过去了，薛大嫂子一闹，怕是就要有人琢磨了，贾王两家都没动，贾家又嫁了个能行的姑娘过去，莫不是要接手薛家，放弃掉薛大哥。他们如此想，就不会盯的那样紧了，等再拖拖功夫，才好使钱。”

宝钗点头道，“这样说来，只能等等看了？”

“哪里等得起了！”宝玉说着苦笑，“蝌儿这边的事情就算完了，薛大哥那边不好没人的，眼见这大节下的，哪好让柳湘莲两个留了那边呢？让蝌儿过去，把二人换回来歇歇。”

“我这便回去说。”宝钗说完便起了身。

“宝姐姐别急，话还没说完呢。”拦下宝钗，宝玉继续道，“蝌儿临走前，把外兑店面的风声放出去。”

“要出兑店面！”宝钗一惊。

宝玉道，“不错的，薛家店面不少，赚钱的却是有限，与其留着摆样子，让人眼红，倒不如兑了出去。再说了，薛大哥的案子一出来，咱们压不住，只要案子上去了，户部挂名怕是保不住的，一旦没了这个名头，店面多了反倒是累赘。所以不如趁早盘出去。”

宝钗道，“宝兄弟不知的，里面有些还是很赚钱的。”

宝玉道，“我也看了几回了，除了那损阴德的当铺还好，余下的也就那个样子了。再说了，咱们又不是都兑出去，捡些个不赚钱的，名声大的出兑。名声好的，又赚钱的留下几间也就差不多了。”

宝钗道，“怪不得早便让我分捡铺子了，怕是早知道哥哥会出事吧！”

看着宝钗冷飕飕的小脸，宝玉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身边，直到宝钗受不住，过来坐了。宝玉才继续道，“薛大哥那个性子不出事才怪了。只要出门，必会生事。这些年来，哪里又是一件事，两件事了，真的呈上来后，到底怎么样，可真不好说了。这就是我为什么说案子是铁案了。所以这会子趁着事情没闹大，换些银子出来，久后要是有赎罪的机会，也好有银子使。这会子要是不出兑铺子的话，事情出来了，十两银子的铺子，给五百钱都是大方的。”

见宝钗暗暗点头，宝琴知道姐姐明白了，忙着又问道，“宝哥哥还有什么说的吗？”

宝玉道，“告诉你哥哥，到了平安县，跑的要勤快些，不过只许使小钱儿，往下面散钱，上面别理会。薛大哥能少遭罪就少遭罪。能不遭罪就不遭罪。”见宝琴点头，宝玉又道，“等你哥哥走了，记着让你嫂子回来住些日子！”宝琴笑着说：知道了！

薛家在京的房舍还是不少的，出去住自然有这个条件。所以得了宝玉的话，宝钗外面便张罗起来，只等过了年，好搬出去。薛蝌放出些个风声后，去了平安县，换柳湘莲和蒋玉菡回来。而薛蝌一走，探春又回了秋爽斋。

“这些是宝姐姐给我的一些个铺面契书，二哥看看那些个出兑出去。”探春带了不少账目和地契进来，让宝玉帮着看看。

宝玉看了几眼，“木店必是要兑出去的。几家当铺都要兑出去，不过兑出去之前，可以周转一回。至于药铺什么的，可以留下。”

探春一一点头，又道，“二哥说的周转是什么意思？”宝玉笑笑，伏在探春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啊！老太太可知道？”探春惊的不成。宝玉道，“自是知道的，不然我哪里敢呢？”探春点点头，“这便好！”说完心里想，怪不得二哥说自己嫁薛蝌，对贾家也好呢，眼下这样看，还真是的。这样的大事，自己要是能办好了，必是会扬眉吐气的。

薛蝌出门没几日，柳湘莲和蒋玉菡两个回来了。宝玉下了帖子宴请二人。寻了处雅致包间，三人你来我往走了几杯。二人问了宝玉出门可顺，宝玉又问了二人近况，这才说起薛蟠的事情来。

柳湘莲帮宝玉满了杯酒，“那回薛二爷说起看看尸证，心里很是不解，可看过后，才服气。薛姑娘真真了不得的，大门没出，居然能料到平安之事。要不是薛姑娘提点，险些错过了。”

“薛大哥那个人你是知道的，多数时间是不管事的，这些了年来，里里外外靠着宝姐姐招呼，宝姐姐又读书，明白的多些，很是应该。”宝玉说着帮柳湘莲满了酒，“说说，可看出什么来了？上一回听蝌儿说的糊里糊涂的。”

柳湘莲道，“不细看真的看不出的，尸证囟门处，居然有两道伤。薛大哥又咬定他只是顺手打了一下，如此何来的两道伤口呢？”

“我也听蝌儿说了，薛大哥却是只说用酒碗打了一下，那会不会是这样呢。”宝玉说着，拿起个空酒碗来，翻过来后指着碗底的环形。“会不会是这样一下，才出了两道伤痕？”

柳湘莲摇摇头，“若是这样的，尸格必然写的明白。而这两道伤痕应该是一先一后，后面的一下，是瞄着前面一下来的，许是想着发力，这才出了偏差。不然两道伤痕要是合在了一处，想看都看不出来了。”

宝玉道，“这样说来，薛大哥要是没说谎的话，再他把人打倒之后，又有人给了那人致命的一下子，把人给打死了？”

柳湘莲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宝玉道，“会不会是薛大哥把人打死了，之后又有人打了那人一下呢？”

“不会，薛大哥我们很熟，他没那个气力的。打不出那么重的伤。再者……”柳湘莲说着笑笑，“其实你该知道的，薛大哥那人胆子还是极小的。所以即便他打人，也未必敢直接下死手。”

“你说的很是！”宝玉知道柳湘莲和自己不外，不然不会说这样的话。

柳湘莲道，“这会子你明白了，还是盘算着快些求人才好。毕竟薛大哥头一回的口供很不好，对他不利。”

宝玉吐了口气，对柳湘莲和蒋玉菡道，“你们两个不是外人，有事我也不瞒着你们。眼下咱们家，没这个实力，翻这样的案子的！”

“如此薛大哥岂不是要遭了？”柳湘莲和蒋玉菡二人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