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九章 武关之一,死气沉沉(1 / 1)

大秦钜子 暗夜拾荒 1379 字 2个月前

尚不入夜,阚无命就降了。

自缚而出,列队开城,李恪让沧海陪着陈平前去受降,直接将其军收编,与北军那曲合为一部,原北军军侯杜挚晋为校尉,任其将领。

至于阚无命,李恪也没有亲眼去看他,直接转令于巴士车马令辕,命他直接押回咸阳,收监候审。

武关至此落入李恪之手。

此后数日,李恪以狴犴数十游散于几处进山山道,又带着陈平踏遍四岭。

情势算不上乐观。

总体来说,武关利于守,这一点绝无问题。

通往武关最顺畅的道路是商末开凿的武关道,下宽上渐窄,尤其在四岭及武关面前,宽不过丈余,两侧密林、隆起,不利行军。

然而巅岭高绝,吊锁岭险峻,余二岭地形虽平整一些,却也不是合适的伏击之所。

也就是说,除非选择反攻南阳,否则李恪手下的六千骑兵和千六百战车就得老老实实充作步军,旁的全无施展空间。

这是一片死战之地……

没有回旋,没有花哨,李恪能做的就是在武关上等着刘季来攻,然后见招拆招,死守不出。

这种被动让李恪有种不安定的感觉。

武关狭小,城头上塞满人也就千人左右,正常防御五百足以。而相对应的,进攻方在人员安排上也必是以精干为主。

比如,多塞武将……

刘季手下最多的就是猛将,青史留名的比项籍麾下还多,就连李恪这样浅薄的历史知识都能报出一长串来。若是不小心关墙有失……

李恪不由回身瞅了眼一马平川的关西大地,心里头暗暗抱怨。

看把你们小气的!这么窄的道,就不能多造几条关墙,方便沦陷一条还有一条么……

只可惜,抱怨顶不了饭吃。

收拾心情,李恪把陈平叫道一边:“平,我要你领着六千骑卒向北,过函谷关,绕道南阳。”

陈平眼睛一亮:“主公是打算袭扰刘季的后路?”

“一支民军哪儿的后路。”李恪不屑地笑了一声,“关东诸强都是守财之人,惯将粮草辎重皆随于军,故其大营广阔,收藏颇多。前几日我们一道转了四岭,四岭不利伏,同样也不利于扎寨安营。若无意外,刘季会将大营扎在山外,仅随军少量辎重进山。你若是找准机会……”

陈平郑重点头:“主公,我非将军,对卫尉寺诸军也不甚熟络。需一个将领。”

“卫士令孟予乃武王时赫赫有名的勇士孟贲后嗣,经年军伍,长于骑军。此人名声我曾听旦提过,应该有些真才实学,正可辅你。”

陈平领命,骑军遂出。

这样一来,李恪手上还剩下常军二万四,连山五千,狴犴两千。

他命车兵全部下地,以五百人一旅,各自编号,共成旅四十八个。

万二千弩士平分在这四十八个旅中,每旅又设令讯十人,由狴犴墨者担任,武士五十,由连山猛士组成。

编组完成以后,李恪又把他们分成奇偶两轮,隔日轮替。每日由十二个旅次备,十二个旅主备,主备每旅轮流在城头守备一个时辰,到岗换哨,不使空虚。

如此一来,战前的准备便全做完了。

他命将士砍伐林木,收集战备,并交与后勤赶制梭镖和橹盾这两件传家的法宝。

日子过得飞快。

七月二十六,被析县耽搁了整整十五日的刘季终于顺着武关道行抵山口。

他在丹水以北立营扎寨,并遣猛将周勃引兵五千为先锋入山,浩浩荡荡出现在关城之下。

战起!

……

关上,关下。

时隔多年,李恪与张良以这样一种方式重聚,身后俱是漫山的兵甲。

张良独自一人,毫不犹豫行走到关下十步,昂着头,静静看着关上的李恪。

“依稀记得,上回与恪君相见是在始皇帝三十五年,一晃六年矣,良已老迈,恪君也蓄起了须,看起来当真威严了不少。”

李恪瘪瘪嘴,看着关下丰润如玉的张良:“不惑之年长成你这副模样,可称为妖。张子房,如今武关守将换成我,你亦想攻关耶?”

张良淡淡摇了摇头:“我平生心愿唯二,覆灭暴秦,造福韩民。现如今一事不成,焉敢自弃?”

“也是啊。韩王信做的龌龊事,我也听说了几分,如何,可要我替你出头?”

“不知恪君准备如何为良出头?”

“书与商会,凡韩国之贾,商税翻番,则不出三月,韩国绝商。”

张良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该从这句玩笑话里把握到什么,可他毕竟于商事不熟,更别说商战还牵涉到复杂的社会产业供给链,他便是苦思,依旧毫无头绪。

他只能摇一摇头:“韩王负良,韩民不负良。如今天下精器皆出于雍,若是少了雍商,韩民苦甚,良不忍也。”

“是么……既然你这个苦主亦无意,我便遵你之言,不予计较。”李恪得了便宜卖着乖,“张子房,念在你我故旧,颇有交情,我今日便说你一回。你可愿助我?”

“堂堂武安君,说人却不置席,良如何答应?”

“那我在关上置席,你可敢来?”

“关上逼仄,不若在此,此处风景宜人,背风沐阳,正是谈天之佳所。”张良反唇道,“恪君,可敢下关?”

这就是不愿放弃了……

李恪看着张良,轻叹一声:“你处赴宴杂人颇多,我便不下来了。”

“既如此,告辞。”

“不送!”

攻方擂鼓!

这场战事智谋无用,鼓声一起,李恪就退到关后,把战场的基本面全部交给当值的将佐主持。

阵前总指挥是那个北军出身,才被提拔为校尉的杜挚,李恪考校过他的军谋,中规中矩,最大的特点是谨慎和细碎。

至于另一位卫士令曹骓,李恪对他的感觉更偏重于猛将,似这种对胆大全无需求的死板战事,实在缺乏他发光发热的空间。

今天是一场仪战。

所谓仪战,就是攻方向守方宣布我来了,并不准备真的攻城。

但即便这样,周勃还是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准备。

他备下了一千人,以七百弓兵在前,三百弩兵在后,弓弩混合填塞道路,一时箭雨道也颇为密集。

守城这边,杜挚令将士持盾,崭新而简陋的木质橹盾架在头顶,仅有少数弩士通过箭垛向外还击,每一矢都能正中目标,看来是精挑的射手。

双方战了一通鼓,皆不曾死多少人,倒是攻方箭矢消耗了不少。

周勃眼见守备严密,鸣金令退,攻方由此缓缓退去。

第一日,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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