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公司这次痛击阿喇克卓特部,在漠南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金三角的飞速发展看在了蒙古人的眼中,见其轻松击败习礼,加上洪原的胜利,再无知的人也看得十分清楚,草原上从此多了一头雄狮。
对于招惹过西北公司的察哈尔三部,有些人幸灾乐祸,有些人拍手称快,也有些人坐立不安。
战败阿喇克卓特部之后,西北公司主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其总部三王子旗,表露了要征服这个部落的决心。
西北公司虽然历害,但这一年给人的感觉是以生意为主,让人忽略了他的刀枪,直到此时,漠南蒙古诸部才醒悟过来,西北公司不光要在漠南做生意,还要抢地盘。
阿喇克卓特部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习礼派出了无数使者,飞驰在草原上,像各方部落大肆求援。
……
三月三,龙抬头。
乌蓝察布盟以西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西北公司通过大纵深,大穿插,将习礼的嫡系兵马包围在乌蓝察布盟一线。
双方一追一逃,纠缠了一月有余,最终到了决战时刻。
习礼一口气跑出十来里,直到预定的伏击地点出现在眼前,又回头观看,见身后人喊马嘶,显然阿尔博罗部的人马仍然紧追不舍。
“蠢货,让你几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对身后的阿尔博罗特气得咬牙切齿,这次战争多罗特部表现的最为卖力,骑兵营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贴住习礼,任他怎么挣扎也甩不掉。
此时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混蛋总算是中计了。
距离习礼三四百步开外的一片树丛中,乃蛮和敖汉的伏兵们俱是身披杂草,口衔木棍,趴在地上。
兔死狐悲,习礼被西北公司打的如此之惨,作为台吉的硕特浩沃和哈度根心有戚戚,又接到图木大人的命令,便带着全族精英前来相助。
图木大人真是神出鬼没,更兼有大金皇太极为后盾,他的使者已经传信,要三部一共围剿西北公司,务必将这头雄狮扼杀在摇蓝之中。
鄂尔多斯部为西北公司提供庇护,到时将其一同剿灭!
他们为这场伏击仗,已经准备了不短的时间,三部联兵共有一万余精锐,先灭作为先锋的多罗特部,然后再顺势掩杀西北公司随后的步兵。
在他们的思维中,没有骑兵掩护的步兵,离开了营寨,就算有一些火器,在运动战中同样不堪一击。
哈度根看到远处尘土飞扬,悄声吩咐手下作好出击的准备,但严令不得允许绝不能惊动敌人。
硕特浩沃与哈度根早已经有所计较,见习礼高呼着返身而战,嘴角上带着一丝轻笑,依然命令部下不得出击。
先让习礼去消耗敌人的锐气,到时自己出击,击其惰归,便能轻易获胜。
张飞远远听到喊杀声越来越大,按捺不住想向前冲去,不过斜了一眼刘芳亮,只得一拉马缰,发出一声幽怨的叹息。
“急什么,这一仗很重要,戏要演的真,才能得到敌人的信任。”
刘芳亮举起了望远镜,仔细看着前方的战场情况。
现在的距离,敌人看不到自己,而自己则将敌人看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承认,阿尔博罗特训练的骑兵果然是历害的,差不多了,咱们做做样子,杀上去,大家准备好逃跑的准备。”
张飞在手心中吐了一口唾液,大吼一声。
“兄弟们,给我冲!”
乃蛮、敖汉见西北营的后继骑兵已到,习礼已经是强弩之末,拼尽了最后一分气力,这才放出一声信炮,双双率着人马从高坡上杀了下来。
“中计了,快撤……撤……”
骤然遇袭,西北军明显方寸大乱,刘芳亮首先拨转马头向来路奔去,阿尔博罗特上身晃了几晃,好似中箭,被几名亲卫扶着落荒而逃。
跟西北公司打了一个多月,这是习礼最扬眉吐气的一天,虽然对两位台吉如此作派有些不满,但在胜利面前,些许龌龊便不值一提了。
他对多罗特部恨之入骨,见其大败,如何肯舍,招呼硕特浩沃和哈度根,三人的眼光都锁定了阿尔博罗特,先杀这个内鬼,有了他,西北公司就有了眼晴。
“当。”
迎面窜出一将,看上去甚是凶恶,哈度根钢刀和其对了一招,却见他手中长枪飞到了半空之中,人也在马上摇摇晃晃,差点栽下马来。
“原来是一位银样蜡枪头!”
哈度根忍俊不禁,还以为这是一位历害人物呢。
远处的刘芳亮见到张飞的这番表演,不由大赞,“别看这人长得五大三粗,这两个月的锻炼下来,也会用计了,还是天生的演员,要是跟着苏仙子学上几招,只怕自己也会被他欺骗啊!”
“全面撤退!”
党守素见到刘将爷发出了命令,也冲上来和硕特浩沃对了两招,他的大刀也是一招就被挂飞,用左胁夹住一枝冷箭,惨叫一声伏马便走,连兵器也不要了。
西北公司的先锋和中军呈现出溃败之势,战局没有了太大的悬念,习礼所部已经力竭,但乃蛮和敖汉部则全是生力军,刚刚才活动开了筋骨,哪里按捺得住。
“台吉大人。”三位部落头领在战场上相逢,硕特浩沃和哈度根对习礼说道:“你连番劳累,就清扫战场,追歼敌军之事交由我二人即可。”
阿喇克卓特部元气大伤,已经没有实力和这两部争锋,何况人家出兵帮助自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习礼忍住气,点头表示同意,硕特浩沃和哈度根见他知趣,也不再多说,双双打马向前方追去。
……
杨廷麟这些时日已经习惯了西北营的大纵深穿插,习惯了将行军当成娱乐,他有时觉得那些锦词秀句已经离自己很远了,这样充满着惊险的生活才为自己所喜欢。
不过当他看到迎面遮天蔽日的灰土,听闻一声声临死前的惨叫,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抖动,脸色还是一阵发白。
身边的谷成好似知道他的心情,笑道:“先生,差不多了,末将上去胡乱对上几招,你先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