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虽然暂时将治所搬迁到了台北,大部分的工业也暂时在台北安家,但在琼州依然保留了两个主要工业门类,那就是钢铁厂与乳胶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两个工业对原材料依赖极大,在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原料来源地之前,李岩还离不开琼州。
1658年三月,又是一年春末,已经渐渐习惯了海上生活的李年,为了李家的长远发展,又开始了一年一度的远航。这一次的远航规模是前所未有的大。不仅有一个镇的士兵,更多的,却是足足一万三千余人的普通人。
这些人只有少量的罪犯,更多的,却是再琼州安家的军人家属,以及相信李岩会给自己带来更好生活的人,就比如当初从广西思恩府来到琼州的刘苦瓜一家。刘苦瓜一家在琼州已经拥有了上百亩土地,算得上是一个富裕的中农家庭。但听说琼国公要前往遥远的美洲生活,却觉得是朝廷辜负了功臣,将李岩给赶到了鸟不拉屎的困苦之地。自己一家都受益与琼国公,既然琼国公要到陌生之地受苦,那自己怎么能够安心享受这富裕的生活?得人恩惠千年记,我刘苦瓜没什么别的本事,只会种地,我就到那异国他乡为国公种粮食。
刘苦瓜留下二儿子一家在琼州,自己却带着其余的家族成员共21口,乘坐琼州的大船,前往那茫然未知的美洲。
一路上,众人经历了南方的炎热,也经历了北亚的苦寒与凄凉,心情也是跌宕起伏,直到在华明城休整,才心情恢复,对李岩稍微恢复了信任。
只有老苦瓜,对李岩的信心却从来没有动摇过,更何况,“即使再荒凉的土地,我拼了老命,也要种出粮食给国公吃。”
随后,众人又经过了三天的航行,来到了被李岩命名为“丰京”的后世美帝的大旧金山地区。丰京有着特殊意义,因为它曾经是西周的一个国都,名称又比较大气,被李岩借用。也是为了显示不忘祖宗之意。
历史上,1848年第一批华人才到达加州,而李岩此次组织的移民,却早了接近200年。
这一次,却不像华明岛那般如入无人之境了。毕竟,这一次移民数量确实比较多,总数量超过了2万声势浩大,而所谓的丰京城附近也有印第安人的部落。
见到来人人多势众,自己无力抵抗,只能通过层层上报,统治当地的主导部落楚马仕人。楚马仕人可能是身处海边的缘故,这个民族的人比较平和,对待外人倒不是那么的苦大仇深的要赶尽杀绝,并没有第一时间诉诸武力。当然,也极有可能是因为来犯之敌太过强大,不是他们所能赶走的。
因此,楚马仕人派出了代表,希望与来者谈判,以确定来意。
按照李岩的意思,也是尽量用和平方式解决问题,武力永远是最后选项。毕竟,儒家思想浸透到了明人的骨子里,与西方明火执仗的抢劫还是有点区别的。当然,这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这两个群体的接触注定是难以用语言来交流的。
还好,李岩也早有准备。肢体语言,永远是最简单实用的交流方法。更何况,明人表现得还十分“热情好客”,邀请他们来到营地一起吃吃喝喝。
印第安人的社会发展水平,估计也就跟汉人传说中的三皇五帝时期差不多,最常见建筑,大多是木头搭建。在加州的印第安人,居住的主要是棚屋。建造棚屋,要首先向地下挖进两尺深的地坑,然后在外面覆盖木料甚至树叶、泥土什么的,形成房顶。从外面看,还是比较狭窄矮小的,其实,即使在里面,也高不了多少。
因此,他们见到明人“宽敞明亮”的帐篷,不仅是心生羡慕,还有些自惭形秽,这就是文明的力量啊。
更让他们吃惊的,自然是我大中华那源远流长的饮食文化。按照林语堂的说法,住美国人的房子,娶日本的老婆,吃中国的菜,才是人生的巅峰啊。
若是汉人,可能还会担心对方使诈,比如下毒什么的,但楚马仕人那简单的脑子李根本就没这个想法。一见来人准备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虽然从没见过,但就冲着那色香味,也足以让楚马仕人明白其所代表的意义,喉头不知道攒动了多少下。接过明人递来的勺子,就甩开了膀子一顿猛吃。期间,他们自然见到明人拿着的筷子,试图试用一番,却发现十分不便,还是用那勺子飞快的掠过一道道美味佳肴。一吨酒饱饭足,楚马仕人的代表直接吃的肚子溜圆,腰都弯不下来。
吃人的嘴短,一顿饭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大明人以每年一亩地五十斤粮食的代价,获得了超过20万亩的土地,为期十年。十年后,大明人将永久拥有这片土地。当然,无论是土地还是粮食的单位,都是明人带来的,印第安人显然不知道这些概念,但明人带着他们走上一圈,他们也就知道了。
20万亩土地,在明人看来自然是很大的一片土地,但不要忘了,印第安人是典型的狩猎文明,一次狩猎,可能就要远行几十里甚至上百里或更远,活动范围如此之广,并不能说明他们的富足,恰恰可见他们为了获取食物所付出的艰辛。后世整个美国境内,不过几百万印第安人,就证明了狩猎文明的低效,无法承载更多的人口,也难怪被西方殖民者几近灭族了。
由于获得了大明人“赠送”的粮食,让他们简单的大脑也能够估计出,“出租”给这些外来者这么点土地,所能获得的食物是多么的“海量”,足以让他们全族整年不用劳动就能吃的脑满肠肥。更何况,这些土地还不是楚马仕人直接控制的地盘,丢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给拥有这片土地的小部落一点补偿,他们到别的小部落那里挤挤好了,反正也饿不死,能吊着命就好,不信他们还敢造反?
至于来到此地的大明人,被上上下下的楚马仕人称为“仁慈大方”的人是值得交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