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东上了三轮车以后,对老者说道:“老伯,去县一中门口。”
“好嘞,小伙子,你坐好了!”老者应了一声,跨上了自行车,用力蹬了起来。
这个老者虽然年龄大了,但是身体倒是挺硬朗,身手也很矫健,车子骑得并不慢,陈庆东看了,便劝道:“老伯,反正也没多远,不用骑这么快。”
老者呵呵笑道:“没事,我天天骑这车子,已经习惯了,不觉得累。要不是这个时间点路上的人太多,我还能把车子骑得更快。”
陈庆东见老者一副很爽朗的样子,便笑着闲聊道:“老伯,今年多大了,看你身体挺好啊!”
老者笑道:“小伙子,我说了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今年虚岁才五十一。”
听到这个数字,陈庆东确实比较惊讶,又多看了老者几眼,但是这个老者怎么看也看着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人了,真是看不出来他虚岁才五十一!
见陈庆东有些沉默,老者又呵呵笑道:“小伙子,我知道你看不出来,要是不知道我年龄的人看到我肯定觉得我得六十大多快七十了!”
陈庆东实话实说道:“老伯,可能你是每天骑自行车的原因,风吹日晒的,所以年龄看起来有点大,不过你的身子骨看起来可真不错。”
“呵呵,我从小就是在农村长大的,后来还下过乡当过兵,把身子骨锻炼出来了。”老者说道,留给陈庆东一个蹬自行车的背影,确实比较舒展。
“老伯,你还下过乡?”陈庆东感兴趣的问道。
“那是啊!”老者有些骄傲的样子,“我是68年下的乡,老三届,去的云南……”
说到这里,老者的语气突然有些暗淡,摇了摇头说道:“唉,感觉还都是眼前的事儿呢,一晃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想一想,虽然那时候的日子苦,吃的穿的都不够,但是还是那时候的日子大家过的都一样,人情味也重,心里舒坦啊……”
陈庆东对老者的这番话也有些感慨,他通过阅读资料,深切的知道所谓“老三届”的那一批人,其实是被历史抛弃的一批人,社会欠他们的实在很多很多,不过这个老者既然后来又当了兵,应该算是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的人,怎么又会在现在的年龄又蹬起了三轮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陈庆东便问道:“老伯,你后来不是当兵了吗?难道国家没给你分配工作?”
“工作倒是给分了,不过运气不太好,没有分到机关,而是分到了企业。其实那时候我在部队的一个很相熟的长转业到了咱们龙湾市,在武装部工作,还是个副部长,我要是去找找他,应该是能交流到机关的,因为我确实有两个战友当时就找到了我这位长,从企业交流到了机关单位,他们还叫过去一起去呢,但是那时候企业的效益好,当工人比当干部拿的工资还多,我的眼界没有那么远,就没有跟他们一块去,唉……”
老者长叹一声,又接着说道:“谁知道企业火了没多少年,就纷纷不行了,我这也不是也下岗了吗,想找个工作也找不到,想做点生意也没什么本钱,就只好蹬起了三轮车,虽然低人一等,但好歹挣几个小钱,混口饭吃。”
陈庆东安慰道:“老伯,蹬三轮车也没有什么低人一等的,毛主席不是也说过吗,革命工作只有分工的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只是,陈庆东的这个“心灵鸡汤”安慰安慰那些未经世事的小孩子或许还可以,对这位已经饱经沧桑,并且如今混的很不好的老者来说,却没有什么用。
不过,老者也知道陈庆东说这番话是一番好意,绝对没有说怪话笑话他的意思,便就笑了两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