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东大笑道:“高局,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什么时候给你添过这方面的麻烦?”
高坤颔笑道:“这一点倒是大实话,不过我还是得给你打个预防针,防止你到时候说我不够朋友。呵呵,庆东,那你说吧,红兵究竟是看上了哪块地?”
“呵呵,高局,其实我哥现在只是有了这么一个进军房地产的想法,还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陈庆东笑道,“我今天只是咨询咨询高局,咱们柳林现在拿地都是以什么方式啊?”
“原来是这样。”高坤翘起了二郎腿,侃侃而谈道,“咱们县里现在的土地出让都是以协议出让的方式来操作的,我们土地局下属有个柳林城建公司,专门负责咱们县内土地的整理、储备和出让,所谓的‘协议出让’,也就是在城建公司内部开个会讨论一下,最后由总经理拍板,这块地就可以批了。不过,现在那些大城市的房地产热也快要烧到咱们小县城来了,据说,光是今年上半年,咱们县注册的房地产企业就有三四家,加上以前注册的那些,大大小小加起来,也差不多有十几家了。另外,还有一些外来的房地产企业,所以在土地出让方面的竞争压力也很大啊!红兵到时候想要拿地,肯定要面临其他房地产企业的竞争。”
说完这些,高坤微微一笑,又道:“这个城建公司是我们局的下属单位,在评审委员会开会评审的时候,我打个招呼,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
高坤的这番话已经说得十分坦诚了,陈庆东会意的笑道:“高局,那就麻烦你多操心了!如果县里有计划出让什么好的地块,还希望高局能够通知一二。”
“哈哈,这个好说。”高坤爽快的说道,“谁叫咱们是好兄弟呢!”
陈庆东点到即止,接下来又跟高坤闲聊了一些事情,没有再提起土地的事。
两人聊了大约一个小时,眼看着要到下班时间了,高坤说道:“庆东,咱们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吧,我得赶快回家了。等我的这件事确定下来之后,咱们再好好喝酒。”
“好的,高局,到时候你摆局,我提酒。”陈庆东笑道。
“哈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也尝尝你们木雕厂的茅台!”高坤笑道,“庆东,你现在去哪,我让我的司机去送你。”
“不用了,高局,你先回去吧。”陈庆东道,“我还没有想好晚上去哪蹭个酒喝,就在这儿再待一会,看看还有没有人给我打电话,请我喝酒。”
高坤大笑道:“你这是守株待兔啊!好吧,那你在这儿再等等,我就先回去了。”
“高局慢走。”
“不送!不送!”
高坤和陈庆东以前经常在这个春来居茶馆,还是因为当时他们两个当时为了对付魏海龙,为了谈话的保密性,所以才选择了这个春来居茶馆,当时他们分别进入,分别离开,谁也没有送过谁,所以现在虽然已经不用再偷偷摸摸了,却已经养成了习惯。
高坤离开之后,陈庆东就继续一边在茶室里喝茶,一边想事,把这几天了解到的情况,再系统的想一想,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收获。
刚才他跟高坤聊天的时候,高坤偶尔说到的一句话,让陈庆东很有触动,那就是如今在官场生态下,公款吃喝不犯法!实际上,公款吃喝也是在各种机关、事业以及国有企业单位普遍存在的现象,只要不往自己兜里放,那么吃了、喝了,不管是吃喝的再多,也都没有问题,这也算是官场上一个大家都默认的灰色地带吧。
郭少强这么做,如果不是单纯为了自己享乐的话,那么他就是想用这种办法来搞垮木雕厂!
通过大吃大喝来搞垮一个工厂,说起来是个挺搞笑的事情,因为想要搞垮一个木雕厂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
但换个角度来看,这种看起来最笨的方法,却又能起到一种别有用心的作用,那就不但是这个木雕厂破产倒闭,还要彻底搞垮、摧毁这个木雕厂!
这个木雕厂的核心是什么?归根结底,还是木雕厂的这些员工,尤其是那些跟着郭建彪一起打天下的老员工,这些人,更确切的说,是这些人心,才是这个木雕厂真正的核心价值所在!
那么,要把木雕厂搞垮,最重要的就是把人心搞垮!人心散了,这个双山木雕厂也就真的垮了!
如果抱着这样的目的,那么最能刺激人心的方式,就是管理层极度腐败,而普通的却连基本的工资都拿不到,饭都吃不起,家人都养不活!尤其是管理层的这种腐败,并不是偷偷摸摸的中饱私囊,而是以普通职工就能看得见的大吃大喝、大肆挥霍的方式!
这两者的鲜明对比,这种近乎原始的直接方式,将会极快的摧毁那些老员工对木雕厂的归属感!
郭少强在把木雕厂的钱大肆用在吃喝上的同时,又不去展业务,这样既不开源、又不节流,木雕厂自然日复一日的资产猥琐,而普通的职工也就越来越看不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