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老宅里,曹老太爷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摆着一副汉白玉的象棋棋子,而市长就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手里边不慌不忙地帮着他摆。
“老爷子,这新区可是已经开盘了,您老就没有什么想法?”市长好奇地问。
曹老太爷摆好了棋子,走了一步当头炮,不慌不忙地说:“我都已经是个土埋半截的老朽了,只想喝喝茶、下下棋,新区这档子事我是不打算搀和了,再说我又没往这里面投过一分钱。”
市长有些着急“别介啊老爷子,生命在于运动,您得多运动啊,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您主持大局的,你说这个敖应龙,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他在新区可是投了地段最好的一片区域,他这一死空了出来,现在多少只眼睛都在盯着呢,我是真扛不住了。”
曹老太爷笑了笑,卒上前“你急什么,总会有人来认领的,只是还不到时候罢了,你再等等就是了,难道你还扛不住那些个糖衣炮弹吗?”
市长一脸正色道:“怎么可能?只是,如果再没有人来认领的话,这些财产可就要宣布无主,收归国有了。”
“那还不好?市政府不是一直缺钱吗,干脆你请示一下上面做个拍卖,财政上一下子不就宽裕宽裕起来了?”曹老太爷跳马,吃掉市长的一个象。
市长扶着额头,飞象吃掉马“这不又绕回来了吗,我就是想让您出面,支持一下拍卖的事,您老人家德高望重,在中海市也是颇有底蕴的,只要您肯出面,那些个人就不敢胡来。”
曹老太爷抚了抚胡须,沉思片刻,又看了看市长可怜兮兮的眼神,最后点了点头道:“那好吧,要真是到了需要老朽出面的时候,我自会出手相助,你且宽心吧,不过这可算一个人啊。”
市长一听曹老太爷同意了,立马喜笑颜开地应和着“好好好,只要到时候您肯出面啊就都好说。”
敖应龙投出去的五千万现在已经变成了新城区里商业中心的摩天大厦,之所以没人来认领,是因为方华和周老板还没谈拢。
投资新区的钱名义上是借由敖应龙手带到中海市的,实际上却是周老板的钱,而敖应龙一死,在明面上唯一有资格继承的人是敖应龙名义上的妻子——方无双。
因此,方华坐不住了,她把控着女儿,想要跟周老板那里分一杯羹,毕竟是新城区最好的地段,这么一大块肥送到嘴边,不咬一口真的是暴殄天物了。
而周老板在这事上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毕竟他不能暴露自己才是真正的金主,摆在他面前就只有两条路,要么跟方华合作,许给她一些利益,继续由她在明面上替自己打理,要么就等认领期限一到,被市政
府收走,那可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但是,方华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她竟然要三成的收益!这实在是超出了周老板所能接受的范围,于是双方就一直僵持着,谁也不肯先松口,周老板这才意识到方华大有尾大不掉之势,而且正在逐渐脱离她的掌控。
这,引起了周老板的警觉。
此时方华上未着寸缕,慵懒地躺在卧室的上,只盖着一张薄毯睡着,他可不用担心那么多,自己这边是唯一有资格继承敖应龙财产的一方,如果周老板不想他的钱全部都打水漂,那么就必须跟她合作,自己要三成可能确实多了点儿,但买卖这回事,不就是讨价还价嘛,再者说万一成了呢?
这两天她让方无双尽量少出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敖应龙的遗孀,只要控制了她,就等于搬了一座金山回家,想想都令人觉得激动。
敖应龙在HK市的那些产业,不论是明面上的还是见不得光的都离得太远,不好掌控,更何况还有花背几个人从中作梗,既然落入他们的手里再想取出来就要费一番周折,不太现实,而眼前开盘的新区,可是实打实的钱。
傍晚时分,暮光透过玻璃窗照在焦经理的座椅上,焦金田已经离开了办公室,而办公桌上的全部文件他也都看完了,归置在一旁。
焦金田孤一人推开了一家中餐馆的店门,的女服务员一见他进来,就连忙上前招呼他,带他来到三楼的一个包间。
宽敞的包间里,只有周老板一个人,对着桌面上的一小壶茶自饮自酌,两个人相视一笑,焦金田顺手脱下了外,抽出椅子坐到周老板的对面。
服务员为两位客人填满茶水后,就知趣的离开了。
“怎么样?你的法坛搭建的如何了?可要我给你准备点什么东西?”周老板问道。
焦金田从西服的内衬口袋里掏出几张记的密密麻麻的A4纸,放到旋转桌面上递给周老板“喏,你先看看吧,这是我的第一张符篆,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可就开始着手办了。”
周老板打开所谓的“符篆”仔细地看着,然后点了点头,揣倒了怀里。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我这边目前有些事需要处理,恐怕不能全程和你保持紧密的沟通,不过我会让老高跟你协作的,你有什么需要的话,找他就行。”
焦金田吹了吹手里的茶说:“你忙你的,不耽误,有高经理就够了,我晓得其中利害,放心,我有分寸。”
周老板又点了点头,脸上泛起他标志的微笑,拿起菜单说:“那就好,咱上菜吧,你现在可有什么忌口的吗?”
焦金田像是自嘲似的捏了捏自己的大肚子“我啊,现在是百无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尽管上!吃一顿少一顿喽。”
周老板大笑着,眼角像是泛出几许泪花,他看着面前的这个胖子,一时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有些哽咽地说:“还是清淡点吧,你活够了我可还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