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的李氏坐卧不安,认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解救儿子的办法,她一个妇女能有什么办法。
王梓楠虽说比李氏见得世面多一些,但王梓楠关注的多是一些吃喝玩乐,眼下她也没了主意,不过不代表她没有办法。
如果说丰源伢行跟捕快或者说是官府一点关系都没有,打死李超都不会相信,如果这里是太原,那不用王梓峰李超都有办法免除这顿牢狱之灾,可惜没有如果。
浪子可以回头,时间不会停留,没有人愿意活在回忆里,也无法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如果可以的话,王梓峰也许不会选择留在原地,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会。
伢行的沈掌柜对王梓峰入狱这一结果并不满意,面子是赚回来了,可面子能值几个钱,他赚的本就是黑心钱,脸面这样的东西早就被他扔到了一边。
沈掌柜想要的是钱财,只是王梓峰宁可惊官也不愿接受妥协。面子虽不值钱,那也不能在一群外地佬面前认怂,不然以后还怎么在杭州混下去。
颜捕快倒是没那么多想法,不看僧面看佛面,沈掌柜怎么要求怎么做就是了,就算出了事跟他们也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反每帮一次还能得到一笔钱财,多贪一笔是一笔。
入狱的第一晚李超见王梓峰胸有成竹的样子,还以为他会有什么特殊的安排,也没有担心,连日来的奔波让李超身心疲惫,没过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
可接连两天都不见王梓峰又任何动作,外面也没人传进消息,在大牢里呆了两天,除了吃饭的时间狱卒会准时把吃食送进来,根本就无人问津。
他们等于是被人遗忘的存在,还是故意的那种,认王梓峰怎么喊怎么叫也不见有人前来理会,有时喊叫的声音大了,还会被同监牢里的犯人责骂、威胁。
“王兄你对自己是真狠,你得安排在哪里?难道是看咱们被骗了钱财,为了省吃俭用故意把自己玩进大牢,住他个一年半载的?”
“好算计,真的是好算计,这样不仅省了房钱,连饭钱都省了,不过不知道过了一年半载管家能不能放咱们出去。”李超讽刺的说道。
“你也看见了,你也都听见了,可奈何人家根本不给我机会啊!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尝试跟他们沟通了,你放心,这份苦难咱们不会白受的。”
李超、王梓峰这样的对话已经有过几次了,每次的说法不太一样,表达的意思都差不多。
转机在第三天到来了,来的有些突然,也有些惊喜,李超害怕他们真的就这么无人理会的住下去。
“别睡了,别睡了,快醒醒,知不知道这是哪,真以为这是你家床头啊,没有一点规矩。”狱卒一边踢着木质的牢门,一边开口道。
等众人睁开眼睛,那天的那个沈掌柜的又出现了,“你我还真是有缘,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怎么样经过两天的冥思苦想,有没有把事情想清楚?”
“五百两很多吗,你看看你在这大牢里有几个人,我没跟你漫天要价都已经够仁义了,小伙子不要把事情做绝。”
“现在只是简单的看押,还没有惊官。我还是很愿意咱们私下解决的,我一直奉信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我想五百两你们还是能拿出来的,钱财跟自由生命相比,取舍很容易,不要把大好的时光都浪费在这阴暗潮湿的破地方!”沈掌柜的看着王梓峰说道。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也要生存,对于赔偿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还有收起你虚伪的嘴脸。”王梓峰道。
“小伙子,我的能力你都看到了,我进出这里就如同进自己家的后院一样,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花钱消除你们这群人的灾难难道不值吗?”
李超有些看不起这样的人,口口声声说不把钱财放在眼里,可所说这些话的目的还不是为了钱,把自己搞得跟个圣人一样,太虚伪了。
王梓峰不想跟他废话,“沈天庆沈大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哪个沈大人?”沈掌柜问道。
“杭州刺史沈天庆,难道杭州叫沈天庆的人很多吗?”
听到沈天庆名字的时候沈掌柜就有些不淡定,他的脸不自觉的抽了几下,这一细节刚好被王梓峰捕捉道。
看见我赌对了,这个人能肆无忌惮的进出监牢,捕快对他的态度唯唯诺诺,他的背景一定不低。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王梓峰摇头危险,“那些跟你就没关系了,你只需告诉我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这二人全是问句,可王梓峰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自信。
之前的王家,王梓峰知道的人脉关系网不多,刚好就有江南的一位官员,那就是杭州刺史沈天庆。
同时王梓峰还知道这位封疆大吏跟王父的关系还非常寻常,因为不是每一个来到王家的客人都能像家人一样,跟王家的老少一起吃饭,至少在王梓峰的印象中有这种待遇的人不多。
沈掌柜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你要看清眼前的形式,我是无所谓的,你提到的那个人根本就没工夫搭理你这样的屁事。”
王梓峰道,“不要觉得有点关系就觉得自己很强大,也不要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找借口理由,在我看来你无异于跳梁的小丑。”
“我能点名道姓的直呼封疆大吏的名讳,你认为我是胡编滥造的吗?”
“哈哈,”沈掌柜的指着王梓峰大笑道,“这杭州有谁不知道刺史是沈天庆的,这样的事情太容易打听了,哪怕你现在去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问问都能问出来。”
“一个落魄家族里逃出来的落魄公子,也敢攀龙附凤,你怎么不说当今的皇上是当初的晋王呢,小兄弟,这样人尽皆知的东西就不要找来当借口了。”
“你是把我当成傻子了,还是认为自己没有退路了故意虚张声势。”
李超没管沈掌柜的的嘲讽,转身反问王梓峰,“你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李超也有些怀疑,王家作为豪门世家关系复杂人脉众多这可以想象,可这也太巧合了吧。
王梓峰点点头,“不然呢,我这还背着血海深仇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选个地方就跑过来,就是知道这些所以才放心大胆的跟你闯到这里。”
李超了解王梓峰,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一定就是真的,“我说你怎么有恃无恐呢,可是你早就可以说出来这些啊,干嘛要拖到现在。”
“现在说没人会相信,那之前就会有人相信?结果都是一样的。”
“人情这个东西还是慎重点,沈刺史跟我父亲关系好,情同手足,但那是上一辈人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
“而且我不想简单的使用这份情谊,现在我还没能力偿还,好刚要用在刀刃上,说白了我还是舔着脸靠着家父的余荫,人家会不会出手还是两回事。”
“有个大家族也挺好的,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些助力,看来这次咱们没事了。”
王、李二人在一旁聊了起来,沈掌柜的就如同空气一样现在二人身旁,只是三人中间隔了一层圆木的栅栏。
被二人的无视彻底激怒了沈掌柜,“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为你们着想,既然不领情,你们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哼,别说你认识沈天庆,就算你认识天王老子也一样,我看谁能把你们救出去。”沈掌柜的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真有些狂傲,有些轻浮,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你可别道听途说捣鼓两句诗词就觉得自己很有意境了,你是你本将心向铜臭,奈何明月照沟渠吧!你……”
李超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一个威严的身音,“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行事?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目中无人?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两鬓的华发已经斑白,可上位者的气势依然强劲。
这位中年男子的身后站着好几个哆哆嗦嗦的官员,看样子应该是一些县令、县丞、主簿一类的小官。
当然这些都是相对比前面站着的这位一连发出三问的中年男子,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问你话呢,沈东?是谁给你的权利在大牢胡作非为,你知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我沈家怎么会出现你这样的子侄。”沈天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沈东也就是那家丰源伢行的沈掌柜,刚开始还在这里高谈阔论、大放厥词,现在却不敢回话,两者前后的对比太大。
沈天庆身后随行的一位官员说道,“沈大人,小东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况且有我在这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这位官员不说话还好,沈东不回答他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这个傻帽又主动送上门,那满腔的怒火总要宣泄出去,谁让他是大官他做主呢?
“胡县令,亏你还好意思说话,你这官是怎么当的,还有分寸,沈东算什么,他一介白身身无任何虚职,更无任何品衔,如何能进的这杭州的死牢。”
听到死牢,李超、王梓峰同时一惊,他们万万没想到沈东这么狠,想要诓骗钱财不说,还要置他们于死地。
囚牢分普通和死牢两种,普通不必解释,可凡是死牢里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那是要秋后问斩的。
亏他们没上当,沈东刚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废了半天吐沫星,原来沈东压根就没想过放了他。
二人来不及细想,沈天庆的声音再度传来,“杭州死牢都能随便进人,你这县令是怎么当的,真要跑了逃犯,你担待得起这个责任吗?他都能进,是不是别人也同样,那还要监牢干什么。”
“沈大人,我们也会区别对待的,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权利。”胡县令开口道。
李超有些替胡县令担忧,这么不会说话不会办事的人是怎么在官场生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