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三、秋风吹南北(六)(1 / 1)

听到凌尘的名字,凌绝仿佛开启了某个开关,仰头大笑,扯动得叶息都险些站立不稳:“哈哈哈哈,你果真动了情!哈哈哈哈……这可当真是,太好笑了!”

都说爱慕与咳嗽,越是想掩饰就越适得其反,柳施瑶深以为然。所以自从知晓自己真心实意爱慕上凌尘的那日起,柳施瑶就做好了这份大逆不道的隐秘情感会被人发现揭穿的准备。可是却没想过,将之公诸于世的人,会是自己。

柳渊望着身前的女儿不可置信:“阿瑶你……”

凌绝呵呵一笑:“你既已知晓云袖是我派到你身边之人,还会相信她说的话?”

“我本也不愿相信,可事实却由不得我不信。”不顾背后柳渊的欲言又止,以及周围人神色各异的目光,柳施瑶略一犹豫又上前两步,“夏至那日我见到师叔时,他还好好地,可第二日便不见了踪影。若师叔当真平安无事,那约好的每月初七相见,又怎会时隔三月仍旧迟迟不来?云袖给我看了师叔染血的衣衫,说他命在旦夕,只有你知晓他在哪里,也只有你能救他。我……你可以不告诉我他人在哪里,哪怕只让我知晓他如今是否平安也好!”

叶息先后见过柳施瑶的言笑晏晏、意气洒脱、娇柔病态,也见过其阴暗毒辣、癫狂狠戾,再到如今放低了姿态的小心翼翼的哀求恳切。即便明知柳施瑶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禁心有戚戚焉。

柳渊原本还震惊于自己的女儿居然爱上了自己的师弟这一消息,尚未来得及作何感想,就听闻自己师弟危在旦夕,似也与面前那人有关,不由上前拉住柳施瑶。

“阿瑶,你所言当真?”

“事到如今,女儿岂会拿师叔的安危开玩笑?”

柳渊闻言,不由怒从心生,朝凌绝喝道:“不论你究竟是谁,今日你若不将我师弟和小叶子交出来,柳某人穷毕生之力,定叫你合族上下不得安宁!”

这话说得,连即便身处险境的叶息听了都忍不住满头黑线暗自扶额。感情这位一身正派风评极佳的柳渊大侠士,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自己对面的人到底是谁?柳大侠麻烦下次放狠话之前,先问清楚对方是谁好吧?你师弟正巧是人家合族之一!真是越来越不懂姲姌当初看中了柳渊什么。

果不其然,面对柳渊砍死声色厉茬的威胁怒喝,凌绝十分轻蔑地冷笑一声,连搭理都懒得搭理柳渊,只一面毫不放松警惕的钳着叶息,一面对柳施瑶啧啧不休:“不愧是江湖第一美人,即便狼狈至此,泫然欲泣的模样也依旧美不胜收,叫人心生怜爱。只可惜……”

这已不知是叶息今日第几次听到“可惜”,每一次都觉得背后都大有文章。然而可惜的是,说话的人每次都只说一半,着实让人心痒。

正当叶息以为这次的“可惜”也无例外时,身后的凌绝却朝燕返一个招手。燕返得了令,取下背在腰间一枚五指见宽的木匣,托在众人面前,略一拨动其上的暗码便将之揭开。

初时,因为燕返面朝柳施瑶一方,背对着叶息,叶息并未看到里面到底是何物,只瞧见柳施瑶一见匣中之物就瞪大了眼,梨花带面的脸上满是惊恐抗拒和极难置信。

柳渊更是上前越过柳施瑶:“这,这是……这是什么?”

“怎么,不过是换了处位置,便认不出来了?”

凌绝的话语间,燕返转了个身,手中托盛的木匣便毫无遮拦地映入叶息眼底。那是一副臃肿宽大的易容用物件,正面露出五官的孔洞,后面接连着头皮长发,撑在木桩上,远远看去就像一颗人头,叫人发根发麻。

柳施瑶哆嗦着唇:“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需要凌某解释的更详尽一点?这不就是你们要找的师弟师叔?”凌绝想了想,“哦,不对,确切来说,是我从他头上剥下来之物。从面皮到头皮都完美无缺,没有一丝破损。”

柳施瑶见鬼般怔在原地:“你,你到底对师叔做了什么?”

眼见行动比脑子更快的柳渊就要拔剑而来,凌绝将燕返挥退。

“我能对他做什么?虽然他忤逆了我的意思,令我十分不喜,可终归是我……凌家人。再者我也不是你,又岂会亲自对他下手?这整副面皮,我是在他死后才剥下的。”

“你说什么?我不相信!我师弟他……”

凌家笑容渐渐带上一种病态的快感,越发诡秘难辨:“你师弟他死了,早就死了!在你和姲姌成亲后的第二年,还没入夏他就死了,抑郁而终!往后你们见到的,都是用之易容过后的我!”

柳施瑶闻言手脚发凉气血倒涌,登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柳渊和顾静之连连手忙脚乱地将人扶住。凌绝见状只嘴角露出一抹讥诮。

“我们明明说好的,我留在凌家,他去悟山海。待我夺得凌家家主之位,他也将悟山海收入囊内。届时我们大杀四方一统江湖,指日可待!明明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就连敬元子在我们二人里应外合灭杀之下,都被处理的干干净净!”

听到此处,叶息心下骇然。失踪的一代牛人敬元子,竟然是死于自己徒弟之手!

“明明就只差最后一步了,可为什么偏偏有你!”凌绝说到激动处,叶息感觉自己喉咙的抖动都扩散至全身,连脑花都在颅内颤抖,“就是因为你,凌尘他第一次忤逆我的意思,让我放过你。你的性子我早有耳闻,不能为我所用之人,斩草除根才最为妥当。那次我们僵持良久,不欢而散。”

“八大门派围攻悟山海,我们策划良久,他也早已知情。可那个傻子竟然不顾我的反对,死活都要与你并肩作战到最后!当真是个傻子!结果呢?东躲西藏了一年后,不也还是被你嫌弃拖累,丢回凌家?”

尘封的真相接连被揭开,柳渊动荡收缩的瞳孔就没一刻停息过,听到此刻,再也忍不住呢喃出声:“怎么可能!我怎是嫌弃拖累?师弟他为我挡了一击身受重伤,我怕他跟着我东奔西走,无法安心静养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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