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特别甜的药(1 / 1)

这女娃不是当日扭伤脚踝的女娃嘛,苾菀那小丫头怎么说的来着?三公子的着紧之人。这人都被打得吐血了,三公子还在一旁阴恻恻地杵着,怎么看都不像着紧的样子啊。但要说不着紧,也不会特地命岚雲十二卫将自己“请”来,更不会大半夜还在跟前一直守着。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咯!

思绪回笼,葛忠年捋着胡子一搭上脉,就忍不住眉头一簇,看了一眼眼前面色异常苍白,神情却异常镇定的贰喜。

“葛老,怎么样?贰喜可是病得严重?”

两只手都号完脉,葛忠年收回脉枕,听到高橙儿一问,面色古怪了两分:“这……风寒,少说需得静养半月,你说呢?”

“这般严重?”高橙儿虽面有疑惑,还是认真点了点头。

“这是药方。记住,三碗水熬做一碗汤。近日饮食也需以清淡为主。”

高橙儿接过葛忠年开的方子,随意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这么多种药材,得花多少银子?拿着药方在贰喜眼前晃了晃:“呐,先说好啊,我再跑一趟溯馨院是没问题,可是这费用总归得你自己出吧,昨日我才掏空了家底,如今可是连一个子儿都摸不出来了。”

“……自然。”意思自己才到账没两天的银子,还没捂热就要打水漂了?都还没来得及买通悠茗院的厨子,讨些红烧狮子头吃呢!想到此处,贰喜顿觉眼前一黑,捂着胸口一阵猛咳。

高橙儿被吓了一跳,忙伸手拍贰喜后背。“我,真不是我小气,是我真没银子啦!”

贰喜摆摆手刚想开口说什么,一张嘴,就咳出一口血。高橙儿登时又被吓得连退两步:“你这是……你该不会是得了肺痨吧!”

一旁葛忠年不及弟子取出脉枕,就先把住了脉,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细颈白瓷的,倒出三粒黄豆般大小的药丸,直接给贰喜灌了下去,再看向贰喜的眼中充满了不赞同。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段时日切记平心静气,莫要思虑过重!”

……是自己误会了葛老的意思,还是葛老误会了自己的心思?

见贰喜缓和下来,不再咳嗽,葛忠年这才对高橙儿道:“你且安心,不是肺痨,还是赶紧取了银两抓药要紧!”

高橙儿试探着挪了一小步,仍有些不放心:“真不是肺痨?您老没骗我吧?”

葛忠年气得瞪眼起身:“老夫一把年纪,还会骗你一个小姑娘不成!”想着自己刚刚才说病丫头是得的风寒,老脸红了一红,不甚自在地干咳一声,“如无它事,老夫先行一步了。”折腾了大半宿,又等了一早上,终于完成三公子的嘱托,可以安心回去好好歇一歇了。

走到大厅门口,葛忠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药一定要按时按量服用,莫要再使性子。”

直到葛忠年带着弟子出了院子,高橙儿才忍不住问贰喜:“葛老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大概是怕我吃不了苦药吧。”贰喜扯着嘴角呵呵干笑。

不可否认,这次白瓷瓶里的三无药丸按量服用之后,贰喜胸口的灼痛果然缓和了不少,甚至还有一丝丝清凉的感觉。看来三无药丸的好坏,还是还得分人。自己当初为什么轻易就吃了那药丸?又是什么时候着的道?想着想着,贰喜躺在床上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一股浓郁刺鼻的草药味呛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高橙儿恰好端个碗坐到床边。

“正准备叫你,你就醒了。正好,快把药喝了。”

借着高橙儿的手坐起身,接过碗,深褐色的汤药不时浮动着几片不明药物,味道更是刺鼻难闻,呛得人完全没有喝下去的勇气。要不是所有味道中没有糊味,贰喜甚至怀疑高橙儿把药熬糊了。

高橙儿见贰喜蹙眉别头,登时不高兴了,站起身气鼓鼓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药碗。

“哼!我平生第一次生火,居然就是为了给你熬这一碗药。我只是你的辅手,不是你的仆从!你要敢剩半滴,我就……我就将……”

贰喜视线一抬,就落到高橙儿伸出的手指上,原本白嫩粉润的指尖不但指缝黑黑的,指腹更是红彤彤一片,还有晶莹剔透的水泡。如果不是刺鼻的药味太过浓郁,高橙儿身上的烟火味肯定更明显。

高橙儿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贰喜仰头,咕噜咕噜一口气将汤药喝完。自己也曾染过风寒,也曾喝过汤药,还从未见过这般只是闻着味,就打从心底抗拒的汤药。

难怪葛老临走前还特地嘱咐要按时按量!或许只是闻着难闻?高橙儿不禁砸吧两下嘴,神情有些纠结,有些好奇。

“怎么样?不是那么难喝吧?”

“……好喝。”酸辣苦涩辛,好一个五味杂陈!

接过面色如常的贰喜递过来的空碗,高橙儿不可置信。“好喝?”怕不是风寒伤到了脑子吧!

“真的好喝,还特别的甜。”

高橙儿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一眼贰喜,将贰喜扶着躺下:“如今你病得这般严重,我须得先去同柳小姐报备一声。你喝了药,再多歇会,晚些用膳时,我再叫你。”

捻好被子放下帐幔,高橙儿端着空碗正要离去,就被贰喜叫住。

“橙儿,谢谢你。”

高橙儿愣了愣,唇角抖了抖,最后越弯越大。出了卧室来到外间,院子一角摆着一个竹编的四角矮凳,一个被烟火熏黑的小泥炉,药罐随意放在地上,盖子不知何时被打碎了,散落在一旁,木炭和木柴更是随处可见。整个场面怎么说呢,嗯……特别“凌乱美”!

随意将脚边的木炭踢开,高橙儿一屁股坐到矮凳上,端着空碗看了看,嘴角忍不住又高高翘起,但好奇也越来越重,想了又想,还是伸出没被烫伤的手指,沾了沾碗底仅剩的一点药液残渣,皱眉闻了闻,最后慢慢将手指放入口中……

贰喜躺在床上,听见院中隐约传来的“呸!呸呸!”,忍不住抿嘴偷笑。

好奇害死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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