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诺看着面前的布包,眨眨眼:“这里面装的什么呀?我能打开看看吗?”
柳叶息点点头,首诺将面前的布包打开,里面叠了几张手帕,一双绣花布鞋。首诺看看布鞋,又摊开手帕看了看,奇道:“这不是承雨姐这些日子绣的手帕和绣鞋吗?这……”
“承雨呢,因为一些事需要银子,又不想我直接帮她,我就只好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说着,柳叶息从袖袋里摸出几块碎银,放到首诺手里,“你将这包东西藏好,等过两天你再把这些碎银给承雨,就说东西都卖出去了。”
不是没想过找高橙儿帮忙,但高橙儿性子太过爽直不说,最重要的是,她和承雨同住一屋,穿帮的风险实在太高。即便明知首诺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思来想去,柳叶息还是只能找其帮忙。
首诺握了握碎银:“既如此,姐姐何不索性在外面找一家裁缝铺代为售卖?”
“我这不是嫌麻烦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你姐姐我最近赚了不少,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当然用银子就好。”
见柳叶息说得理直气壮,首诺噗嗤一笑:“姐姐惯会说这些话糙理不糙的话。既然是姐姐要我帮忙,我岂可不帮?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了。这是我按姐姐的说法蒸出的奶糕,都快凉了。姐姐试试,可是你说的那种家乡口味?”
“好。”解决了承雨的事,柳叶息心情大好,拿了块热乎乎软绵绵的奶糕放嘴里咬了一口,就竖起了大拇指:“嗯~松软适口奶香浓郁,好吃!你也尝尝。”
首诺也笑着拿了块。两人吃着奶糕正说笑着,小舞上来禀报,说是宋府来人,请了承雨过府一叙。
宋府来请承雨的人会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挥退了小舞,首诺不禁好奇:“宋府的人,为何会请承雨姐?”
柳叶息咬了口奶糕支吾道:“事关承雨,等她回来自行告诉你吧。”
首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宋府距侯府不算远,但也不近,从芭蕉院出发,步行也就大半个时辰的样子。柳叶息原想着,兄妹二人许久未见,加上两人境遇复杂,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即便不留宿,怎么也该一起吃顿晚饭热络下感情,再把人送回来。岂料晚膳前,承雨就回来了。
人虽然回来了,但那心不在焉愁眉不展的样子,显然魂是留在宋府了。
看不过眼的柳叶息支开高橙儿和首诺,拉着承雨坐下:“是不是宋勉那厮不准你和你大哥见面?”
承雨摇摇头:“我见着大哥了。”
“见着了那你还……难不成是你大哥病情加重了?”
承雨又摇了摇头,纠结着一张脸,就像含了口柠檬汁,酸涩难当,想吐又吐不出来。
这人也见着了,病情也好转了,还能因为啥?莫非是杜承风把当初杜家出事的原由都跟承雨说了?柳叶息也纠结了,安慰人实在不是自己的长项啊!
柳叶息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就听承雨似梦似醒低喃道:“大哥他,要我……嫁与宋公子为妻……”
???!!!WTF?!杜承风有病吧!!!哦,不对,他确实有病!不不不,他有病的不是心脏,而是脑子吧!
杜承风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跟宋勉情意绵绵撒狗粮就算了。柳叶息也曾猜测过杜承风知道真相醒来后,会是什么心理。或因爱生恨,或犹豫不决,或快刀斩乱麻亦或者爱之深沉割舍不下等等。但知道了真相,还要自己的亲妹妹嫁给宋勉做同妻,兄妹二人共侍一夫……这操作,这脑回路……卧槽!这特么能是心脏有病的人想得出来的!?当初那个信誓旦旦要跟承雨回洛县的杜承风呢?等等……
“你确定是你大哥亲口说要你嫁给宋勉?”
“嗯。”
“周围有没有其他人,或者能藏人的地方?”
“我同大哥坐在院中的花棚下,就我们两个人,也没有什么能躲藏人的地方……二小姐这话的意思是?”
见承雨面露疑惑,柳叶息稳了稳神。基本排除了杜承风被威逼胁迫的可能性,也就只剩下最不可思议的那一项了。
“我的意思是,那啥……咳,我也不与你拐弯抹角,你对你大哥同宋勉那厮之间的关系,应当有所了解吧?”
提起杜承风和宋勉二人,承雨眉头锁得更紧,抿着嘴不说话,只点点头。
“既然你有所了解,就没想过为何你大哥还要让你嫁给宋勉?且不说宋勉乐不乐意,宋勉的父亲宋太守高不高兴,单是你大哥那,他那日不是说要跟你回洛县的吗?怎地就这十来日的光景,就完全变样子?”柳叶息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承雨,语重心长,“最重要的是,承雨你愿意嫁给宋勉吗?”
承雨闻言顿时红了眼眶,忙垂下头:“……我愿不愿意又如何……大哥说了,宋公子和宋太守那里都不用我操心,只管等着这个月月底二十八坐上花轿嫁到宋府即可。”
“二十八?这都十五了!你大哥他就这么急……”着让你做同妻?尤其还是仇人的同妻!
见承雨垂头抹泪默默不语,柳叶息只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闷气郁结于胸上下翻腾。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怎么说都不对。理念的冲突总会不时提醒自己,即便身是这个世界的人,内里的格格不入依旧那么清晰可见魏晋分明。
如果有朝一日柳施瑶,或者是还未见过面的便宜爹爹柳渊,硬要自己嫁给谁,自己又该怎么做?柳叶息深深叹口气,将肩膀借给承雨,并递上手帕,陪着承雨安静坐了一下午。
事实证明,杜承风,或者说宋府确实很急。第二天便派了宋府管家直奔芭蕉院下聘。
柳叶息看着摆了满院子的珠光宝气的聘礼,气不打一处来。
“你家少爷他人呢?既然是他要娶承雨,怎地不见他亲自来?便是这般不诚心无诚意求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