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如坦承:“确实是不懂。干脆后面你接着下得了。”
赵东宏不同意:“你怎么这样,我下成什么了,输赢怎么算?”
李铁如胡混道:“好办,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赵东宏“坚持原则”道:“你倒大方,可是人家乐意不乐意呀?再者一说,我赢了就算我的,那不是捡你便宜呢吗?我自己会赢棋。”
李铁如犯愁了,他只不过是想趁机让位,自己省省心;没想到,还会涉及这么多讲究。
其实,他申请和棋下台就好了,自己糊涂了没想到。
他最后猜到了,人家的意思还是让他自己下完这盘棋。
忽然灵机一动:“那后面你指挥,我听声下棋好不好?就算我跟你又学一次收官子。”
赵东宏正中下怀,故意还问:“不知道钢铁侠同意不?”
王志刚闷哼一声,没办法只能回答:“那我也一起见识见识。”
赵东宏继续挤兑:“可别说我们合伙欺负人啊,最少我没想那么办。”
王志刚很无奈,只能接着应付:“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在乎。”
赵东宏其实就是想欺负人,只不过人家不抗议不就没事了吗?
他又问李铁如:“你觉得黑棋现在形势怎么样?”
李铁如回答:“本来看起来似乎有盘面六七目,可是感觉黑棋似乎要薄一些,所以我就当做是五六目。”
赵东宏比较满意,也不再多说,就指了一招;让李铁如将一个局部补厚。
李铁如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就问:“为什么要走这里?”
这句话真正暴露了,他确实真不懂得厚薄的重要性。
他也明明知道那里确实薄弱,却总觉得补一手浪费,没有得到实在的目数;其实,补一手本身目数就不小,另外,对方各种侵袭手段而获得的利益呢?
计算到对方的潜在利益,那么这手棋就等于逆收十目强的大官子。
单纯目数还在于其次,主要是如此一来,黑棋所有薄弱因素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接下去,赵东宏继续“指导”,收的官子基本都属于后中先,不然就是逆收官子;而很好地保留了许多绝对先手。
本来李铁如时不时就想去收那些绝对先手,都被赵东宏阻止了。
收到后面,李铁如抽空一数,发现黑棋盘面已经领先八九目了,高兴够呛。
心里不免嘀咕,可惜啊,为什么我没有这么好本事呢?
最后结局,自然就是黑棋数到一百八十五子,胜了一又四分之三子;按照比目法,是赢了二目半或三目半。
这个差头,是因为黑棋收后,多得了一目。
实际上不能埋怨李铁如不努力,他下围棋已经非常努力了。
但是,首先他身体先天不足,虽然现在自己练气功把病“治好了”,他的身体素质也比普通人差多了。
所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孱弱的体格很大地限制了他。
比如,别人在路灯下,下棋到半夜,回家睡一觉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可是他就惨了,大约得一个星期才能恢复疲劳。下面,顺路说说他原来那个病,所谓的先天性“二尖瓣闭合不全”。
那些专业的医疗用语,实在是没必要罗列在这里。
他自己的体验是,自幼体弱多病;小时候对火神庙的二门诊印象最深,几乎隔三差五地就必须去,感冒发烧那是家常便饭一样。
有句俗语说,黄鼠狼专咬病鸭子,李铁如幼时就是典型的一只病鸭子。
因此,父母最担心的,就是他长大了能不能自己独立生存;活得好不好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先说,能不能独立生存,需要不需要父母照顾他一辈子?
这一切,归根到底就是因为那个病。
所以,本文很早就提到,李铁如小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够与普通人一样,正常地生活,就足够了!
当然了,现在他早已超过了儿时的梦想;第一已经非常知足,第二当然会寻找新的目标。
很幸运,他上高二时,发现了下围棋这个魔幻的运动。
说实话,其他任何项目,他很可能都不适合(打桥牌除外);而且,他下围棋实际也并非很适合。
然而,架不住他万分喜欢啊?兴趣就是最好的老师,他能够达到紫塞府围棋界二流水准,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当年,在武烈路上小学,学校组织所有小学生冬季长跑;别人都一起慢慢跑,他也跟着跑;速度也就是比慢走快。
谁也不料想,刚刚出了校门,没跑几步呢,李铁如就哇哇大哭了。
如果是平常经常调皮捣蛋的孩子,老师可能就怀疑了;李铁如那时可是非常听话的“好孩子”,于是老师赶紧找俩孩子,送他回学校了。
实际上,他就是心肺功能太差了;对于任何普通孩子而言,都不在话下的小小运动量,他就已经承受不了了。
话说,小学五年级毕业前体检,他们是在学校大门外的菜站里面,借用人家最多能够称七八十斤的台式称,称量孩子们体重。一般男孩子,壮实一些的,也就是六七十斤。
八十年代初,所有人家都贫穷,孩子们普遍营养不良。
女孩吗,大多数也就是四五十斤。男孩子们排队先称,如果超过五十斤,就再加一个类似“砝码”作用的物体,继续再准确称量。
可是,轮到李铁如就笑话了。
他一上去,称的右边根本抬不起头来,人家菜站工作人员很奇怪,怎么回事?
还以为称坏了呢,鼓捣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后来,有机灵的同学提醒他,李铁如并不胖,他非常瘦,可能不到五十斤呢。
那人说什么也不信,李铁如小时候脸圆圆的,不熟悉的没有人会以为他很瘦。
后来,他半信半疑地,抱起李铁如一掂量;好吗,这孩子也太轻了吧?
没办法,他只好把女生们应该用的称拖来,让他称。
一称,“三十七斤半?!”那人失声大叫,孩子们不禁笑成一团。说实话,这体重,比大多数女生还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