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如说这话是有感而发。
实际上他过去花费过许多时间打高手棋谱,尤其是世界冠军级别的职业棋手的棋谱,可以说效果非常不理想。
大部分内容其实都不懂,纯囫囵吞枣,而且严重消化不良。
很多东西都是自以为弄明白了,实际还是不明白的。
当然不是全然无用,长期打高手棋谱,最起码也能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
现在他明显感到看不懂网上职业高手的棋谱,这很正常。
其实他过去也是不懂,最多只是似懂非懂的状态。
但最近几年,他再看围棋世界大赛的直播或者是过后打棋谱,看不懂的越来越多。
终于意识到,看不懂不奇怪,这还是因为自己水平太低。
也终于明白了,目前自己根本不应该不自量力地去研究那么高端的,或许应该把视线放到相对较低的一些地方。
比如说,网上那些死活题集;再比如说,那些三四流职业棋手的对局以及业余棋手的对局。
前者是必须的,早就应该着手加强自身基本功。
后者也很有必要。
相对低端一些的对局,也许自己就可以看明白,学习更有效。
他这么说,朱老师没反对。
朱老师继续解释自己为什么如今有些不太喜欢网上下棋。
“有好多次,特意在啥事都没有时,提前沏好了茶水,点上烟,稳稳当当坐好了,打算着,这回一定要好好下一下。”
这开场白一下子打动了李铁如!
对啊对啊,自己也有许多次,就是这样想的!
好好下一下,一是想多赢,二呢,还是希望自己下得好些,尽量能满意一些。
“想的倒是挺好的。可惜,没下一两盘,很快就下乱了套。下得越来越差,心情越来越不好。等过后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之后,再看看,下得什么玩意吗?气得要死。”
哎呀,简直是说到心里去了。
李铁如默然,每隔一段时间,自己同样是特别不想下棋;应该就是朱老师说的这种情况。
不过没关系,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缓过来的。
过后喝酒时,李铁如挨着老孟坐,与朱老师隔得远些。
喝到半酣,几个老师都放开了,开始兴奋起来,互相敬酒、兼天南海北聊天。
老孟跟李铁如随便聊,说了说承德桥牌。
老孟听说老白他们打进了河北省甲级赛,挺感兴趣的。
最后他低声说了一句:“朱老师也是6d,应该是能站得住的,应该比你稍微强点。”
李铁如难得没特别在意那盘棋输赢,只是对后半盘自己应该怎么攻击黑棋有些困惑。
随后俩人简单探讨了几句。
老孟坚定地认为,如果白棋攻击没出实战那样的明显漏洞的话,黑棋一点也谈不上优势;那盘棋谁输谁赢是很不好说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很快,一个月的暑期强化班又要结束。
在倒数第三天,老孟张罗大家去吃自助餐。
这家自助餐距离不远,而且有特色烤羊腿。
老孟特别喜欢吃肉,简直就是无肉不欢的那种。
去了那里,几位老师大多是只吃到一半就饱了。
等烤羊腿上来,别人基本已经再也吃不下,只剩下老孟一个人在吃。
老孟熟悉内情,“前期”没怎么吃,留着胃口专为对付这主菜。
另外几人吃货属性还是比不上老孟,早早就吃得肚圆。
老孟还在显摆呢,“诶,平时看你们一个个好像也都挺能吃的,这回怎么了这是?干嘛都不吃,就看着我自己吃啊?”
其实这几位食量都普通,最多算不小。
主要是都没有他那么喜欢吃肉。
或者说,喜欢吃肉,但程度不很深。
而后两天,三个班每天来上课的孩子都“爆满”。
中级班平时都是少则只有十二三人,多则是十五六人;这两天,一天是二十二人,最后一天是惊人的二十四人。
李铁如略感奇怪,别的老师都早就习以为常了。
之后马上段位赛就要开赛,最后两天,来上课的学生一定会比平时多的。
这叫,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吗。
这一期强化班,老孟给李铁如的工资开到了六千五百!
李铁如真的是大吃一惊。
他实在是很有点怀疑,老孟会不会是给他多算了呢?
他并没问出来,假如杨老师不在场,他也许会问问。
他看到,老孟和杨老师一直在谈论段位赛,显然都非常关心。
他却是因为马上就要回家而高兴,对这个段位赛没啥感觉。
这就是他这个打短工的,与长期在此处上班的老师们的明显区别。
另几位老师肯定都很关心段位赛孩子们的成绩的。
不是说每个人都十分在乎这个成绩,而是大家不得不在乎。
如果这里上课的孩子们段位赛成绩普遍较好,那么机构的声誉一定会有增长;然后,其后生源也会随之变多,随之而来的,大家收入就会水涨船高。
反之,孩子们成绩普遍都差的话,一切都会变得比原来糟糕。
这些都不是立竿见影的,但一定是成正比的,容不得有所忽视。
再者,有人就有江湖。
有江湖就有利益之争,进而就有可能发生冲突。
这种每年举办数次的,单单大兴区就会同时有不止一处的少儿业余段位赛,其中“有意思”的事也不少。
首先是假棋并没有。
都是十来岁或十余岁的孩子们,实在是犯不上。
成本太高,收益太不值一提。
第二,“黑哨”、“偏哨”不仅有,而且还挺多见。
裁判员十有八九不具备规范资质。
于是,组委会也不像样子,临时裁判更是昧心,各种作假。
本是开发智力、陶冶孩子们素质的一个项目;如此一来,乌七八糟的。
孩子们如果都明确了解了这一切,会受到什么影响?
回到承德第一件事,就是二次找小蔡、那子他们,还是去年夏天那次的七个人,而且又是去了陕西营那家饺子馆,高高兴兴地大喝一场。
挺偶然的,这几人在永福茶楼没了之后,又恢复了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