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司马相如从西南回来了(1 / 1)

汉颂 镜前门 1270 字 2个月前

中郎将司马相如从西南回来了。

他没有辜负刘彻的期望,西南诸夷,邛、筰之君纷纷归附。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急于向刘彻复旨,把经历统统都讲给他听。

大汉朝廷的恩泽就像春天的玉露,滋润了南疆夷族的民心,开启了藩国百姓的心智。

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感受到文明的魅力,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

南国的物产十分富庶,品种也十分繁多。

稻米流香溢芳,果蔬甘甜如蜜,他们内附朝廷,愿为属国,以后这些物品转输京都将非常便捷……

他觉得要对陛下说的话太多了,在回来的路上,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口拙会影响对一路所见的描述,倒不如重新组织一下语言,透过笔锋,写一篇辞赋来淋漓尽致地描绘。

但是当他铺开竹简,执笔在手,又觉得活脱脱的万象众生,一旦付之笔墨,便多了文字的艳丽,而少了原初的质感,不复当初所见的颜色。

于是,他决定当面陈奏,不加任何修饰,让陛下有一个真实直观的印象。

天刚蒙蒙亮,他就躺不住了,急着起来做进宫前的准备。

这不,昨天刚刚回到长安,被窝还没有暖热,他又要出门,卓文君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她揽住司马相如的脖颈,那双杏眼就直勾勾地盯着他:“天色还早,你这就要走?”

司马相如笑了笑,“是啊,陛下还等着我的复命呢。”

走上已清扫得很干净的司马道,他环顾道旁的风景,还是走时的模样。

苍松碧翠,青竹扶疏,松枝和竹叶上都蒙了一层厚厚的雾,沉甸甸地弯着腰迎接他的归来。

还是那依旧的墙垣,楼榭叠翠,碧水幽池,水面上都结了晶莹的雾花,多了一丝深邃。

沿着司马道一路走来,居高临下,整个长安城都在眼底了。

过去在京城时,司马相如每日都看这些风景,倒也司空见惯。

如今两年不见,一切看起来还是那么亲切,晨光下的长安城,三三两两的行人,风卷树叶飒飒作响,秋意缀满厚重的大地,将京城的逶迤托入眼帘。

哦!前面不是东方朔么?

“东方大人早!”

司马相如紧走几步,向东方朔打招呼。

东方朔瞧见是司马相如,笑道:“司马大人是何时归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叫在下去与你饮上几杯。”

“昨日刚回京城。”

“大人这是……”

“陛下有旨,要在下陪他赏风呢!”

“陛下日理万机,难得有这样的雅兴。在下也要向陛下复旨,如此正好与大人同行。”

两人正说着,就见包桑匆匆赶来了。

“陛下现在何处?”

“正在复道上。”

两人跟着包桑上了复道,只见刘彻披着一身黑色披风,戴着裘毛的风帽,正望着漫天呼啸的狂风出神,也不知想的是什么。

司马相如与东方朔相视而笑,彼此都懂对方的意思。

他们都有文士固有的傲岸和自矜,在他们的眼中,即便眼前的风吹叶落再有诗意,宫娥和黄门们也是一个字也吟不出的,要触动陛下的诗兴,让其欢畅,还是离不开他们的黼黻文章。

果然,刘彻看了一会儿后,听到脚步声,四下探看,高声问道:“东方朔何在?”

“臣在!”

东方朔紧走几步来到刘彻身边,不等问话,便从袖中拿出一卷竹简道,“臣昨夜醒来,忽见大风降临,一时兴起,有感于其中乐趣,多斟酌片刻,遂作《风赋》一篇,自我感觉尚可,请陛下御览。”

刘彻接过竹简,迅速浏览,果然笔底风飞,玉龙翻滚,气象万千,其中诗情画意周折颇多,汇成一股。

瞻万物而思纷,缘耳目而情驰,叹道:“爱卿果然是文随景出,倚马千言。赐酒!”

“谢陛下!”

东方朔正欲饮酒,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且慢”,原来刘彻已发现站在一旁的司马相如。

“朕一时失察,竟是没有注意到许多,中郎将是何时回京的?”

司马相如急忙上前参拜道:“臣昨日回京,今天一早就来向陛下复旨。”

有了两位才华横溢的文士在场,刘彻喜不自胜,赏风兴致大增,他立即要黄门取来金百斤,帛十匹。

“如此美景,爱卿如若无赋,岂不辜负了这场大风。

爱卿若能在半个时辰内作赋一篇,朕便将这金帛赐予你。”

司马相如眉宇间掠过一丝微笑道:“陛下知臣口拙,不善言辞。还是请陛下赐臣笔墨,臣在一边写,东方大人随笔诵之,若半个时辰内赋成,请陛下将金帛一分为二,赐予臣与东方大人,若赋不成,请陛下将赏赐尽归东方大人。”

包桑拿来笔墨,司马相如面对风卷落叶之景,凝思片刻,然后饱蘸浓墨,那云涛雪羽便随笔飞舞而从东方朔口中倾泻而出了。

吟了一半司马相如突然没了灵感,顿时无以为继,手拿着毛笔,紧盯布帛,尴尬万分。

这时刘彻接着高声吟诵道:“德至厚而不捐兮,大参乎天地;功被天下而不私兮,嵬嵬乎以尧、禹。春至而归之元气兮,惟精神以广大。”

司马相如思路顿开,急忙伏笔疾书,一口气写完了赋的结尾,然后与东方朔不约而同地恭祝道:“陛下文思泉涌,绝妙至佳,令臣等汗颜,赏赐愧不敢当了。”

“朕也是触景生情,语不自禁罢了。其中主要功劳却不在朕,今日这赋就权当君臣赏风的唱和吧。”

说完,他转身问包桑道,“可过了半个时辰?”

“还不到呢!”

“将这金帛一分为二,赏给二卿。你们与朕同到温室殿,朕还要听爱卿西南之行的见闻呢!”

大家走下复道,却见有人站在温室殿前,原来是即将赴任的会稽太守严助。

四人进了温室殿,顿觉春意融融,兰香盈室,与窗外的狂风大作之寒相比,俨然两重天。

包桑早要御膳房在殿中温了酒酿,又备了果品佳肴,君臣依序坐了。

暖气合着酒香,打开了大家的话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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