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凑到安平伯的面前,咧开嘴,笑道:“这叫虎父无犬子。”
“别,你爹可不是什么虎父。”
安平伯摆了摆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这段时间,你可算是把京师闹翻了天,我听说,杨政那个儿子还关在京都府的地牢呢?”
方休听见这话,怔了怔,不知道自己这个便宜老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点了点头,说道:“大概,也许,似乎......是的。”
这么长的时间,他都快要把这么一个人给忘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还关在京都府衙门。
当然,这件事情与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无论是京都府尹还是自己,其实都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让礼部尚书之子安安分分的待在暗无天日的地牢这么长的时间,还是在没有一个明确的罪名的情况下。
若是杨明现在还在京都府的地牢,只能说是老皇帝还不愿意把他放出来,至于原因,不用多说......也知道了。
安平伯点了点头,说道:“不出意外,过几天就会被放出来了......”
方休听见这话,眸子微微一凝,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爹,你这一次回来是有什么急事?”
安平伯抬眸,看了一眼方休,正色道:“的确是急事。”
“什么急事?”
“领兵征讨叛逆沐林!”
沐林是当代黔国公的名字,与安平伯一样,同为重镇将军,且是重镇将军之中唯一一个世袭罔替,领公爵位。
战事......终于要开始了。
对于这个回答,方休并不意外。
既然杨明都已经被放了出来,说明老皇帝对于礼部的反对势力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
不出意外的话,过些天,礼部尚书杨政就会上一个奏折,表明自己年事已高,要告老还乡。
然后就是再三的推让,最后以老皇帝勉为其难的接受作为结局。
这样的场景,以前看电视剧和小说的时候,那是再常见不过的了。
“没有什么想说的?”
安平伯见他一脸的淡然之色,突然问道。
方休听见这话,像是突然缓过了神,说道:“哦对,儿子就提前预祝父亲旗开得胜,一扫叛军。”
安平伯见状,摇了摇头,说道:“我大楚之精锐在于九镇,九镇之精锐又在于北方五镇和西南一镇。
两者无论是战力还是甲胄皆是不相上下,不分伯仲。
可是若论山地之战,西南一镇却是远胜于北方五镇......”
方休有些不明白安平伯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说这些。
不过......他说的这些,自己或多或少也都听别人说过。
毫无疑问,楚国最具有战力的士卒一定是九个重镇。
九个重镇里面又只有北方五镇和西南一镇是常年打仗的,更加具有战斗力。
安平伯说到这里,表情变得有些严肃,正色道:“为父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京,或许永远也无法回京......”
方休听到这里,却是有些明白了。
这是要交代后事?
“爹你......”
方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还没有开口就见安平伯伸出了一只手,示意自己不要说话。
方休停下,安平伯这才继续道:“为父知道你不喜拘束,性格洒脱,可是,为父临走之前却想要你替为父做一件事情,便当是了却为父的一个心愿了。”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
尤其还是一个性格五大三粗,从来都不善于表达的的武将这么说出来,就更让人感动了。
作为他的儿子,方休听了,也是颇为感触,应道:“爹,您尽管吩咐,只要是儿子能够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安平伯听见这话,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郑重之色,正色道:“爹想在临走之前,抱上自己的亲孙子。”
方休:“......”
他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是这个......
不过,俗话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在这个时代,传宗接代的确是一等一的大事。
只是......
方休看着安平伯,有些无语的道:“爹,您还要多久离开京师?”
“陛下的谕令,最多半个月,为父就要领兵,动身前往西南。”
“半个月......”
方休捂了一下脑袋,颇为无奈的道:“就算是头猪也没有这么快的吧。”
安平伯听了以后,先是一怔。
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摇了摇头,说道:“你误会爹的意思了。
爹是想要你快些成家立业,先娶一个媳妇,之后......
半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了。”
听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这么不正经的话,方休觉得一阵无奈。
安平伯却是面露沉思之色,说道:“爹都已经听说了,陛下已经无意赐婚于你。
只要不是公主殿下,咱们京师这么多的大家闺秀,总有一个合适的。
方府在京师虽然算不上什么望族,可也是勋贵门第,只要给的嫁妆足够,总有哪家是原意嫁到咱们方府的......
爹记得吏部尚书有一个小女儿,年方二八,正是适婚的年纪,听说性格淑君,正好......”
“得得得......”
方休见自己这个便宜老爹越说越兴奋的样子,忙不迭摆手制止住了他,说道:“年方二八,年纪是不是有些小了......”
年方二八也就是十六岁,放在后世,那还是个孩纸。
安平伯听见这话,却是板起了脸,说道:“你实话告诉爹,你是不是不想成婚?”
方休见状,有些无奈,想了想,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婚姻之事要情投意合才好,爹你这样未免有些太急了。”
“婚姻之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别以为为父不知道,以往你去那些个伊人居,百花阁厮混的时候,为父可从来没有管过你。
到了现在,你倒是跟为父扯起了什么情投意合,你觉得为父信吗?”
安平伯瞪着眼睛,看着方休,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方休听了以后,却是觉得脸有些发烫。
他很想说那些烟柳之地,自己可从来都没有去过。
只是,脑海里面的确有一些记忆,让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犹豫之间,却听安平伯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为父就派人去吏部尚书府求亲!”